他才為她調整姿勢完畢,孩子的哭聲就漸歇了。
是他多心了,她還是「他的」安娜。古軍揚起唇角,自在而釋懷地笑了。
「不准你在外頭笑得這麼燦爛迷人!外人面前,你只准當冰山王子。」黎安娜嘟起唇,用腳踢他。
「他哭成這樣,你還有心情吃醋?」他難得地挪瑜著她。
「他是別人的小孩,你是我的老公。」
黎安娜大聲地宣告,索性抱著小孩坐到他的大腿上。
古軍摟著她,忽而在她唇上印了一吻,他享受這種為她所有的感覺。
「老公啊……」她嬌聲嬌氣地睨著他,得寸進尺地說道:「我的手好酸、腰也好酸呢。」
古軍一挑眉,半傾身將她安置在身旁的沙發上,還體貼地在她的腰間加了個墊子。
〔這樣就比較不累了。」
「你不幫我?」波然欲泣的水汪汪大眼拚命眨著。
外國小孩是很可愛,皮膚白、眼睛大、睫毛長,洋娃娃似的,可是抱久了——好重啊!
「你自己攬的事,你自己解決。」古軍看了古董大座鐘一眼,嘴角不悅地抿了下。「你要帶這傢伙帶到什麼時候?」
「九點半。隔壁羅莎夫妻去慶祝結婚週年。」
「我還不知道我和隔壁鄰居這麼熟,熟到可以幫他們帶孩子。」古軍不是滋味地起身走向冰箱,拿出一瓶礦泉水潤喉。心情瞬間低落下來……
他在這裡住了三年,連鄰居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她才來了三天,倒是和人稱兄道弟起來了。
「他們也是萬不得已啊!他們的保母臨時得了腸胃炎,沒人可以帶孩子啊。」黎安娜低下頭狀似懺悔,實則偷偷對著寶寶吐舌尖他真是不近人情。
「那他們就該改變行程,叫外賣在家中和孩子一塊兒慶祝。」他嚴厲地說道。孩子不是隨時可以拋棄的責任。
「對噢。」黎安娜恍然大悟地一笑,抱著寶寶走到臉色鐵青的他身邊。「別那麼凶啦!你也知道這些外國人一向重視自我嘛。」
「他們是看準了你一臉可以利用的樣子。萬一這孩子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疾病,臨時出狀況,誰負責任?」
「他們說孩子很好帶,身體很健康。」她開始不安了起來。
「是啊!憑著你對他們三天的瞭解,你就全盤相信他們了。」
古軍濃眉皺起,扯開襯衫上頭的鈕扣,魁梧身軀頓時又增添幾分危險氣勢。他陰沉沉地拿起電話撥號。「我要取消今晚訂位……古軍。」隨即掛上電話。
「我不知道你在餐廳訂了位。」黎安娜內疚地咬住了唇。
「「russiantearoom」的位子。」他睨了她一眼,甚是不滿今天的行程被打亂。
「你在「russiantearoom」訂位?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她哀叫一聲,輕輕跺了下腳。她老早就想到這家金碧輝煌的知名俄國餐廳,公主一般地享受宮殿式的豪華場景、大啖俄式美食的!
「說了就不叫驚喜了。」他冷冷地說道。
黎安娜看著老公板著一張臉,倒不以為意。他總是這樣喜怒無常,不合己意便要發脾氣。想盡方法地對她好,也只為了換她一聲快樂的驚呼——某方面來說,他是孩子氣的。
她坐到他身邊,盡可能地挨近他,傳達甜言蜜語。「謝謝你,你對我最好了。我愛你!」她的鼻尖在他敏感的耳廓滑動著,誘惑地低語道:「等寶寶睡了之後,我幫你做泰國浴。」
「在孩子面前別亂說話。」他捏了下她的鼻子,臉色稍緩。
懂得用心而非只是用身體去「做愛」,是在她的教導之下。身軀達到滿足的同時,心靈卻不再空虛的那種感受……讓他自覺像個「人」。
「沒想到你這麼保守啊!寶寶才一歲,聽不懂的。」她看了一眼即將進入睡眠狀態的寶寶。
「你永遠不知道孩子記住了什麼。」古軍眼神一黯。
「那讓小朋友記得黎安娜愛古軍,好不好?」黎安娜輕輕地把臉頰偎到寶寶淚痕未乾的臉頰上,明眸大眼卻直覷著古軍。「湯米小子,黎安娜很愛古軍哥哥,很愛很愛噢!愛到想生他的孩子。」
「我不要孩子。」古軍瞪著她,斬釘截鐵地說道。
「孩子很可愛。」他的反應太激烈了吧!她只是隨口一提。
「他們會哭鬧不休、會干擾人的思緒、會佔據私人時間。」他戾聲說道。
黎安娜把入睡的寶寶安置在一隻他父母親帶來的睡籃中,這才低聲問道:「以前育幼院裡有很多孩子嗎?」
古軍身子一凜,驚詫她捕捉他心思的快速。
「很多。」他伸出手臂,讓她偎入他的胸前——這是他向她傾吐心事時的標準姿勢。「甫出生的孩子比較容易被帶走,至於那些不討喜的三歲以上孩子,通常就注定要在院裡待上十來年。由於缺乏人手訓練,這些孩子對於大小便的控制,向來比正常孩子來得晚些。而在院裡,尿濕床單就會挨打,所以我們很早就學會洗床單了。而一個孩子洗的床單能有多乾淨?因此房間裡永遠都是消不去的霉味和尿騷味。」
「你幫過那些孩子嗎?」她環著他的腰問道。
「不得不幫。」他討厭那些排泄物,卻心疼那些孩子。
睡籃裡的娃娃,迷迷糊糊地張開眼,卻因為看不到熟悉的環境及爸媽,嘴巴一扁、鼻頭一紅,嚎啕大哭了起來。
「你抱!」黎安娜快手抱起孩子,送到他懷裡。「我想看看你訓練有素的樣子。」
古軍讓孩子趴在他肩頭,大掌精準地托住孩子的身子。孩子的臉頰偎在他肩上,」找到帶給他安全感的地方,哽咽了兩聲之後,便伏在他肩上手舞足蹈起來。
「這孩子八成和唐文龍一樣。」——喜歡男的。黎安娜咬著舌,連忙把話吞下。
〔和唐文龍一樣?」古軍疑惑地問道。
「有識人之明嘛。你瞧,娃娃剛才看你的眼神多崇拜啊!」她乾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