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我,什麼都是可能的!」黎安娜仰起脹紅的小臉,斬釘截鐵地說道。
古軍看著她堅定的美麗臉龐,一時間竟眩惑了
幸福,真的是可能的嗎?
* * *
唐文龍才跨入客廳,看到的是正在打電話叫餐點的黎安娜。她的嬌容有些憔悴,神情卻頗平和。
「古軍呢?」他問。
「他正在睡覺儲備體力……」她眨眨眼,給了唐文龍一個大微笑。「準備當個新郎。」
「你說什麼?」唐文龍震驚地瞪著她。
「我跟他求婚了。」黎安娜一聳肩,恍若一切稀鬆平常。
「古軍接受了?!」唐文龍把顫抖的手放入褲袋中,卻藏不住臉上的慌亂。
「他沒拒絕,可能是在害羞……呵。」很難想像古軍那傢伙害羞的樣子,可是當她喚他「老公」時,他真是紅了耳朵,可愛得很呢!
甜笑在她嘴角打轉,並未因為唐文龍古怪的表情而改變。
「沒拒絕就是答應了。」古軍的個性,他比誰都清楚啊!
「我也是這麼想。我想約莫再求個兩次婚,他應該就會與我攜手共創美好的將來了。」黎安娜開心地揚起一個笑容,拍拍身邊的座位。「坐啊!」
「我早該知道的、早該知道的……」唐文龍搖著頭,倚著牆面的瘦高身軀略顯落寞。
黎安娜對於唐文龍反常的舉動蹙了下眉,唐文龍是在擔心古軍的行情因為結婚而下降嗎?
可……他看起來像失去了……愛人。
「他告訴過我關於這些年你陪他一同走過的點點滴滴。他總說,你是他唯一的朋友,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巨星古軍。」黎安娜試探性地說道。
「不要用這種他已是你所有物的口氣說話。為什麼是你?」唐文龍一拳擊上牆壁,痛苦地喘息著。
女人該如何面對情人的愛慕者?在這個愛慕者實際上不可能成為你的情敵、在這個愛慕者其實用心良苦地陪伴你的情人走過了坎坷艱辛時?黎安娜走到唐文龍身邊,沈靜地看著他。「古軍經歷了太多,他不可能再更離經叛道了。我運氣比你好,正巧生成了他能夠接受的性別。」
「我和他……」唐文龍對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瑟縮了下身子,並非所有人都能全盤接受同性戀情。
「若我和古軍結了婚,我們日後要相處的日子還很久,你和我將會是他最親密的人,我不想我們之間有任何猜忌和隱瞞。」她的聲調低柔,沒有加予任何壓力。
「你愛他,對嗎?」
唐文龍悲哀地一笑,點頭又搖頭。「那又如何?他永遠無法用我想要的愛情回報我。」
「可是你永遠會是他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經紀人。你同時也是他生命中無法抹滅的人,古軍很珍惜這份情誼。」黎安娜拍拍他的肩,有的只是諒解。
「別讓他知道我對他……」把這份感情藏得極好的原因,正是因為害怕古軍會把他自己當成某種罪惡吸引者。
「我保證不說。然後,我還要謝謝你——」黎安娜認真地握住唐文龍的手。
「謝謝你愛他。」
一個星期後,當古軍應該離開台灣的那一日,他和黎安娜舉行了婚禮。
唐文龍是他們的伴郎,與他們共同踩在新人的紅毯上,接受著大家的祝福。
那天,在金燦耀亮的陽光下、在花團錦簇的玫瑰花園裡,他們三人留下了——最後一張合照。
第六章
古軍才走進玄關,就聽見黎安娜清脆的笑聲洋溢在屋內。慣有的冷肅面具緩緩褪去,抿成直線的雙唇也開始上揚。
這女人八成又在電視前笑成一團了。真不知道她哪來那麼多的快樂?
結婚三個多月,她陪著他進行了一季的世界巡迴演唱。
瑞土的湖光山色、法國的羅浮宮、德國的海德古堡、梵諦岡的聖彼德大教堂——處處都有令人難忘的點滴。
因為有她,每處的舊地重遊,都顯得那麼新鮮炫麗。透過她的雙眼所看到的世界,美好得讓他開始凝聚著新生的力量。
前幾天,他們回到了紐約他的住處,準備進行最後兩場演唱會——沒有樂團,只是屬於他和她的演唱會。
然後,他們要開始過真正的夫妻生活。她已經搬了一堆裝潢雜誌,就等著一得空,就要把她口中的冰窟變成愛的小窩。
這女人實在是得寸進尺啊!古軍搖搖頭,臉上儘是籠溺之情。
女人味十足的她,有著孩子般的天真。她每天起床都要開心地對著他大喊:「我愛你」。
聽久了、習慣在她懷裡入睡,他差點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差點!
「你怎麼這麼可愛啊!」
古軍沉下臉,站在客廳轉角處,聽著黎安娜的呢喃低語。
「不要抓那裡,會癢啊……」
黎安娜的嬌笑聲嫵媚地傳出,古軍的雙手早已緊握成拳。
「我好愛你噢!你愛不愛我啊?」
原來「愛」只是她隨口說出的問候語,只有他這種極度欠缺愛的人,才會毫不懷疑地相信她的愛。
他愛她啊!
可惡!古軍大步跨入客廳,怒不可遏的雙手啪地推倒沙發邊的一隻銅雕大花瓶。
花瓶眶哪一聲倒地,發出一聲巨響。
黎安娜回頭看著他,美麗臉龐上儘是愕然。
「你——」古軍惡狠狠地瞪著她滑下右肩的細肩帶。
「哇!哇」
嬰孩的啼哭驚天動地喊起。
「你在做什麼……」古軍的聲音頓時削弱了幾分,他皺著眉問道:「他哪裡來的?」
「我在當臨時保母啊!他是鄰居的娃娃。」
黎安娜手忙腳亂地抱起嬰孩,耳膜差點被娃娃的尖聲哭叫給刺破。
娃娃的白嫩小臉因為哭泣脹成通紅,胡亂揮打的小手啪地打中黎安娜的鼻子。
「好痛。」她慘叫了一聲,手掌一鬆。
「小心!」古軍快步上前,扶住那個搖搖欲墜的嬰兒。
「都是你害的!他現在哭個不停,怎麼辦?」黎安娜揪著孩子,慌張地仰頭看著古軍。
「你一直用這種姿勢抱他,讓他像個懸在山壁上的小猴子一樣嚇得半死,他當然要哭。」古軍將她的左手手肘托住孩子的屁股、右手扶住孩子的背,並將孩子的重心放在她的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