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邵明謙由於妻子李玉築不孕,導致母親的不滿,在邵汪桂蘭的逼迫下,險些離婚,但愛妻極深的邵明謙最後用收養的方式,讓邵家有繼承人,也不願和妻子分手,原本以為事情從此便有了圓滿的結果,不料,由於邵汪桂蘭不時的冷嘲熱諷,李玉築在深愛丈夫及自己不孕的壓力下仰藥自盡,走上死亡之路。
妻子的死造成邵明謙對母親的恨意,半年後竟離家出走,再也沒有消息,邵汪桂蘭以堅強的意志撐起了公司,表面上邵毓奇是未來的邵氏繼承人,卻從沒得到邵汪桂蘭的歡心,因為他是流著外人血液的孫子,但又礙於顏面,只有將他是養子的事隱瞞起來。
這對當時才八歲的他而言,是多麼大的一個打擊,他終究還是沒有得到家庭的溫暖。他自我解嘲的想,要不是邵汪桂蘭愛面子,她早就將自己踢出邵家大門了,真該慶幸才對。
樓家軒歎道:「她對你這幾年的表現還不滿意嗎?要不是你,『飛騰』早就和其它公司一樣倒閉了,就算是親生的孫子也未必能做到這地步。」
邵毓奇嘲弄的揚起唇角,「或許她寧可毀在自己的孫子手上,也不要讓邵家的事業在我這外人手中壯大!只可惜她沒有選擇的餘地,我這外人才是主掌邵家生死的人。」
他的憤世嫉俗,全都源於他是人家的養子,無時無刻都有人在提醒他,他不配享有現在的一切,他根本不是邵家的人,只是幸運冠上了它的姓。
這些年來!他更是看盡了邵汪桂蘭的臉色,每次去見她,她總擺著高高在上的姿態,言辭鋒利,表情不屑,好像他只是一名卑賤的下人,這些他全忍了下來,他暗暗發誓將來要有一番作為,好讓她刮目相看。
終於,邵汪桂蘭因年事已高,不再管得動事,便與他談了一筆交易,條件是要他三年內將公司業務步上軌道,如果他辦不到,就立刻離開邵家。為了賭一口氣,他卯足了全力,孤注一擲,不分日夜的籌劃部署,不斷的開會檢討,更不惜冒險向銀行貸款,只要有個閃失,一切的努力便將付諸流水。
所幸他賭贏了,「飛騰」從敗部復活,一張張的成績單則是有目共睹的。邵汪接蘭將棒子交出後,態度依然沒有改變,只要求每個月他必須去向她報告公司營運情況,便搬到郊區的別墅住。
邵汪桂蘭或許老了,但不代表得了老年癡呆症,她知道自己已無能為力,能靠的就只有邵毓奇,她絕不能坐視「飛騰」倒下,因為邵家丟不起這個臉。
邵毓奇早猜到這一點,也在這場仗中得到小小的勝利,他不會認輸的。
樓家軒看著他陰沉的表情,雖明白他這些年所受的屈辱,卻又愛莫能助,本來可以歡歡喜喜的當一家人,卻在邵老太太的一意孤行下,造成一場家庭悲劇,可憐的不只是因不孕而自殺的李玉築,還有身世原本就堪憐的八歲男孩,名義上有了親人,卻只是換來更孤獨和受盡排擠的窘境。
「別想那麼多了,今天我就捨命陪君子,來個不醉不歸。」他摟著邵毓奇的肩膀說。
「太好了,我先去沖個澡,你等我。」至少在這個時候,他還有個好朋友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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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家會員制的俱樂部,采二十四小時服務,金碧輝煌的巴洛克建築,很有異國情調,地下室的酒吧只有在晚上營業,除了一、二樓的招待廳外,三樓至七樓皆為各式的休閒設施,例如室內高爾夫球場、弓箭練習場、有氧舞蹈教室及槍靶場等,都是一般俱樂部沒有的。
酒吧內煙霧氤氳,男男女女個個衣裝華麗、醉態慵懶,享受著高級醇酒之餘,私底下想玩男女間的遊戲,便可直接上頂樓的豪華客房,不受任何人打擾,也不必擔心警方臨檢,誰能想像在這高級的俱樂部內!隱約可見暗藏的旖旎春光,愈高級的人種,玩的遊戲就愈高明,用金錢堆出來的果然不一樣。
角落裡坐著三個故意裝扮得成熟,其實臉上仍透著青澀的女孩子,帶著好奇的眼光望著這一切,又是興奮又是刺激。
「曼婷,你常來這家俱樂部嗎?」左邊的女孩東張西望,「這裡好多帥哥,而且都很有錢的樣子。」
尹曼婷化著濃妝的小臉上,滿是驕傲的說:「我爸是這家俱樂部的會員,要參加這裡的會員,一年要繳五十萬的會費才能進來,所以能來這裡的人都是些有錢人,在台灣的俱樂部就屬這間最有名了。」
右邊的女孩羨慕得要命,「五十萬耶,曼婷,你家好有錢,難怪你都穿名牌的衣服,上學還有司機接送。」
「是啊!曼婷,有個有錢的老爸真好,哪像我和秀貞!唉!只能買中華路的衣服,這輩子甭想買件名牌的衣服穿了。」
「唉呀!這有什麼不可能的,我衣櫃裡有很多穿都沒穿過的衣服,像DKNYCK、ESPRITT,我回去找出來送你們,反正我可以再買新的,刷的卡費我爸會幫我付,要買多少都行。」尹曼婷說得輕鬆自在,一卡在手,又有人付帳,對她根本不痛不癢。
那叫秀貞的女孩子立即巴結的說:「謝謝你,曼婷,你真是我們的好朋友,素雲,你說對不對?」
年輕女孩總是愛慕虛榮,能交到一個有錢的朋友,有免費的名牌衣服穿,又能到這種高級場所見見世面,可是面子十足。
「對,對,曼婷,下次我們可不可以去你家玩?你的房間一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