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門關上後對著門低喃:「好無情的人喔。她才不要被送走,但,怎麼樣才能留在他身邊呢?」
哈啾!
「我的天啊,好冷!」她這才想起自己寸縷未著,立刻鑽進被窩。但才一會兒,她急匆匆裹著被跳下床,嬌容堅定地走向浴室。
她在浴缸中放了整缸的冷水--不,室內溫度十四度,室內外溫差至少三度,所以水籠頭放出來的冷水儼然成冰水了。真要執行自己剛雀躍過,這是個超級棒、一定成功的絕計時,那份堅定的意志已被冰水嚇崩嚇潰了。
蹲在浴缸旁,面對一缸的冰水,她都快哭出來了。
真的要赤裸裸跳進去嗎?她是百般、千般、萬般不願的。但不跳進去行嗎?感冒是裝不得的。不真正感冒,明早就被冷澤踢出去了。想到此,雙手似乎有自主意識,鬆開蠶絲被。
她閉上眼睛,狠下心腸爬進浴缸裡。當溫暖的身子完全沉在冰水裡的剎那,她倒抽一口氣,機靈靈地打了一個寒戰,心臟幾乎就此麻痺停止跳動。幸好她沒有心臟病,否則一定死掉。
為了冷澤,她自虐地浸在冰水中,忍不住,她哭了出來,並且不斷嗚咽、低喊著他的名字。「嗚……冷澤……」
當羅縵回到床上時,她的臉色蒼白、指甲發黑、全身麻木,兩排劇顫的牙齒喀喀作響。「好冷、好冷、我快冷死掉了!」
蜷縮在被子裡,她再也感受不到蠶絲被的作用,只感到身軀麻木、四肢冰冷僵硬,直到頭部奇異地發熱發脹。
她一定成功了。昏睡前,發脹的腦部仍使唇角微微彎起,竟也還能思考:冷澤,我把這筆帳記在你的帳上,若你敢不跟我結婚,我一定教你受到比泡冰水更難過十倍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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闔上琴蓋,冷澤將疲憊的身子投入沙發床上。他剛完成一首歌,但他臉上卻沒有快樂、沒有成就感,只有一顆疲憊和平靜的心。
「冷澤。」羅縵因感冒而聲音沙啞。
「小雨!」聽見小雨沙啞的聲音,冷澤整個人從沙發床上跳起來。看清站在門口的身影後,聲音因失望而暴躁。「你進來幹什麼?!」
「我……我快死了……」羅縵美麗的雙唇可憐兮兮地張開說話,直到一陣劇咳中斷她的話。
心情不佳的冷澤沒聽見她的話,放聲大吼。「出去!」
「我……我說我快死了,你還用這種態度……」她一張小臉因發燒而燒紅,發熱發紅的眼眶楚楚可憐地瞅著他、俏鼻掛著兩條鼻涕,但一切的不適抵不過他惡劣的態度帶給她的痛苦。
「快死?」冷澤這才注意到她怪異的模樣,迅速走向她,剛好抓住她軟倒的身軀。
他吃驚地喊:「你的身體好燙!」
「放開我,我不要你同情!」羅縵仍在氣他惡劣的態度。「你這個死沒良心的臭男人,我快死了,你還這麼凶我!我……我跟你拚了!」
她因為發燒燒昏了頭,於是露出了本性。否則,她怎麼可能在偶像面前說話這麼不文雅。
冷澤有些被她另一張潑婦的風貌嚇住,但不浪費時間地抱起她。「別說話,我抱你到房間。」
「冷澤……我愛你。」她恢復了些理智,伸出軟綿綿的手緊緊環住他,燒紅的小臉磨蹭他強壯的脖子。「我好希望永遠被你這樣抱著。」
到了房間,他把她放在床上,摸她的額頭,卻燒得燙手。「在暖氣空調的房間裡,你還能發高燒,真不知你怎麼了?!」
她又回到昏迷中,但回答了他的問題。「還不都是因為你。」
「咦?」她的聲音很小,冷澤傾耳注意聽。
她一點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還不顧喉嚨燒灼般的劇痛,軟軟低語,「誰教你說要把我趕走,我只好泡冰水,讓自己感冒。」
冷澤的回答是搖頭,重重地為這種白癡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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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室內有中央空調,但冷澤沒有忽略室外有多冷,於是他打了電話把醫生請來家裡。
老醫生仔細診斷後,緊皺著眉告訴他,「燒得很厲害,要預防轉成肺炎。你是她的先生嗎?」
「不。」冷澤看了嚴謹的老醫師一眼,立刻轉口,「是。」
醫生邊為羅縵打針,邊斥責他,「哼,現在的年輕人真不像話,亂搞男女關係,一點都沒有社會道德觀念!」
冷澤在老醫師背後翻白眼,但有風度地任由老醫師斥責。
「我不管你們是什麼關係,不管如何,年輕人,你今晚不能睡覺,要負責把女孩照顧好,知不知道?」
「是。」
冷澤應了聲,邊收拾醫具的老醫生還不滿意,大喝:「我可不是在開玩笑,這女孩危在旦夕,如果更燒燙,就用酒精擦拭她的全身,若還不褪燒,要立刻把她送到醫院。知不知道?」
「是。」冷澤重新、大聲地回答,以表示他的服從與負責。又在老醫生的監督下,喂羅縵喝下以藥水調勻的藥粉。
感冒未癒加上一夜無眠,冷澤的情況不見得比羅縵好。送走老醫生後,他咳著回房間,看著空蕩蕩的室內,又折回工作室把沙發床搬進房間,把鬧鐘調到她下次吃藥的時間,他栽進沙發床倒頭就睡。
「水……我要喝水。」
以一個病重的人而言,羅縵喊的聲音很大,大得足以吵醒熟睡的冷澤。一意識到是她的聲音,他立刻起來,幾乎是閉著愛困的眼睛走到廚房,倒了杯水回來。
「水來了。」他攙扶她坐起來。
羅縵張開眼睛,一張病奄奄的臉蛋夢幻般露出笑容,一隻燒燙的小手撫摸他英俊的臉龐。「冷澤,真的是你嗎?」
「嗯。」他把水杯放到她的唇邊。
即使在病中,她仍不忘訴衷曲。「唉,我覺得好幸福,可以喝到冷澤親自餵我的水。」
冷澤聽了她的話,倒楞住了,也清醒泰半。搞什麼?!他既困又累得半死還要起來倒水,可不是為了要聽一個白癡女人的真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