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有啊,你胡說什麼……」愣了下,她才心虛地反駁。
討人厭的傢伙,怎麼會看得出她的心事﹖嚇死她了。
「你確定?」都王爺挑了挑眉。
「當然確定﹗」仰首挺胸,她的聲音突然大起來。腦袋裡想的東西還沒決定之前,她才不會讓自己陷入無路可退的窘境。
「能確定是最好。」引老鼠入洞後,都王爺笑得既賊又開心。「不然送你回泉洲不但得耽擱回京的時間,這一路上也會少了個有趣的伴。只有兩個木頭人陪我,我肯定會無聊死的。」那兩個木頭人指的自然是──他幾乎不開口的隨身侍衛,以及對夜心之外就少言嚴肅的月衍羅。
沒有美女相陪的回京路,的確足以讓都王爺無聊死。
「我說過我不是『消遣』,你的腦袋怎麼那麼固執,就是聽不懂啊﹗」柯夜心覺得自己好像落人什麼陷阱。
「說說而已,你又何必太在意?」都王爺很高興她的精神己恢復。
月衍也因為她不再死氣沉沉,沒有責備她對王爺的用詞。一路上她比村姑還悶,實在令人難受﹔總而言之,她太安靜誰都感到不對勁。
氣壓終於恢復正常。大家都突然鬆了口氣。
「我可不覺得你是隨便說說。」否則她豈會那般在意。
「那是你太敏感了。」都王爺對答如流。
「哼,懶得理你。」想到自己幹嘛和他扯這個,她向他吐吐舌頭。
「小夜心,你不理我可不成,我會悶死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深覺有趣的都王爺玩得欲罷不能。他就是喜歡在得知他的身份之後,仍不改本性的夜心。
「悶死是你家的事。」都說了她不是消遣,笨蛋就是聽不懂。
「唉,世風日下,果真最毒婦人心,完全不知憐憫他人的苦處哪﹗」都王爺搖頭,煞有其事地一歎,當真感歎非常。
「憐憫浪費給您老,我還不如去憐憫狗。」精神一來,她完全不甘示弱。
「我可不老呢﹗」才二十出頭的都王爺抗議了。
「王爺,不服老可是很可悲的。」難得露出笑容,她卻語帶諷刺。
「你、你、你」──不是真生氣,都王爺卻裝起樣子。
「我、我、我──怎麼樣?有本事你吃了我。」雙手叉腰,她跋扈的樣子跩得很。
「不怎樣,就要你陪我。」他乘機伸手拐了她下巴一下。
「去,我欠你的嗎?」不要臉的傢伙﹗
「沒錯沒錯,今生注定。」說的人很得意。
「定什麼定?我才不信這邪和那套……」她推開湊上前的他,不悅地伸手揮趕道.「臭牛皮糖,你離我遠一點……」
「我哪兒臭了?你聞聞,小王我可香得很……」
一路上,柯夜心在不知覺中,就這樣和都王爺槓上了。由於都王爺樂在其中,旁聽的兩人也不知該驚或該笑,只好保持緘默。
京城……就快到了吧。
*****
投宿客棧,月衍終於有和夜心私下相處的時間。
替她將行李安置在房內,打量過環境之後,月衍突然若無其事地蹦出一句﹕「你和王爺似乎氣味相投。」
累得一進房就一屁股坐下的她,此刻以狐疑的眼神瞥著他。
「你羨慕?」他的口氣似是如此。
「也不是……」
「想和他臭味相投,你不會去罵罵他,那人就是皮癢欠人罵,你看不出來嗎?」愈提她就愈悶,還是就事論事。「誰肯當他的消遣和他鬥上一鬥,他就會喜歡誰。」
「他是王爺。」月衍無奈地提醒,她似乎永遠不明白都王爺是何許人也。再說,他也不想和王爺臭味相投……
「知道了,別無禮是吧?」先是假笑一下,她立即快速沉下臉色。「那你怎麼不去告訴你的寶貝王爺,要他別名來招惹我﹗」
只要都王爺不說話激她,這一路上會太平得很。
「我不是……」不是這個意思。
他不知該從何啟口,讓她明白重點。
想了想,柯夜心眼中的猜疑更深,「嘿,你該不會是在吃醋吧?」如果是的話,但願為的是她而不是那個爛王爺。
她並不否認一路上,都王爺都將焦點放在她身上。
不過那也不是她的錯,的確是都王爺一再挑興,激得她不得不回嘴。
對於她的問題,月衍不予作答,只是凝視著它的臉。
見他從沒思考過這個問題似的表情,柯夜心翻個白眼,無奈地揮揮手道:「算了算了,你當我隨口說說的好了,就當你沒聽到。」
她懶得自作多情惹笑話。
「或許我是……」
正瞥開眼的柯夜心,猛地又將焦點放回月衍身上。
她的心在瞬間又燃起希望。
「怎麼了?」月衍被她誇張的動作嚇了一跳。
「你剛說什麼,你說你是……然後呢﹖」沒理會他嚇到的表情,一心只想從他口裡聽到她要的答案,她的表情認真無比。
承認吧,承認他在為她嫉妒,不喜歡都王爺老黏著她……
神啊……別辜負她的期望……柯夜心祈禱著。
「然後……」他欲言又止。
無法確認真正的心意,教他怎能把話說得出口。月衍向來是個負責任的人,不止行為舉止,說出口的話亦然。
說過的話,他就會負起責任,因此說話時也就格外小心。
不為做不到的事承諾,一直是他處世的基本原則。
「你怎麼老婆婆媽媽,像個娘兒們似的﹗」因他遲疑的態度惱火,她沒好氣地道:「沒要說什麼話就別起個頭,耍人也不是這樣。」
沒聽到要聽的話,她滿腹的火氣無處發,砸也要砸在他頭上。
「你說話實在太粗魯了。」想到帶她回京以後的情形,月衍不禁皺眉頭。
都怪都王爺信上多嘴,皇帝命快馬來了封信,要他們進宮時一併帶著夜心。想到個性永遠「不拘小節」的她一旦進宮,肯定會惹來眾人非議,月衍就擔心。
老實說;他並不希望她受到傷害。
雖然說,他老是不能苟同她隨性過度的行為,總為她不知節制的舉止傷腦筋﹔但不能否認的是,他仍為她這自然不造作、一般女子所缺乏的天性所吸引。每每不期然看著她露出的小動作,吐舌頭或是做鬼臉都好,他的心底都難免會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