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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頁

 

  這是她頭一回虐待人這麼沒有快感!

  「看妳啊。」負傷的青鳥喘著氣,聲音裡卻帶著詭譎的好奇。

  其實,不用說出來,他在看啥有多明顯不是嗎?整個房間裡,除了他眼前令他大感好奇的女人之外,也沒有什麼其它的東西能讓他費力抬眼去看了。可他每個動作都會牽動傷口,痛得他恨不得死了算了,若不是太好奇,他怎會如此自虐?他快昏死了,還去研究她有多奇怪幹嘛!

  不過,他會落入這麼淒慘,顯然是有那麼一點自虐傾向……

  不知道她的承諾值幾分錢,至少她曾經說過,要是他肯跟她求饒就少給他幾頓打,若非固執,自虐,他的身上的傷口也不會不斷地增加。

  「看我什麼?」明知他不會說出什麼中聽的話,她還是態度高傲的問。

  緩緩看她一眼,青鳥突然露出古怪的笑容,費力地擠出每一字:「研究賤人的面相是如何,以備來日可以做為防範,閃你這種女人遠一點囉。」

  毫不意外,毒辣的一鞭立即朝他狠狠地落了下來,伴隨殘暴女鐵青的臉色。

  哈,他覺得痛,可卻覺得更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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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該來的人,終究還是來了。

  青鳥雖然對夥伴們有信心,然而在被折磨得近乎不成人形,剩下最後一口以後,他難免會懷疑自己短暫的一生,恐怕就這麼草草結束了。

  此刻,望著打算救自己脫險的兩人,他只能費力地問了一句:「你們會不會來太 『早』了一點?」大概沒人會相信,這是他的真心話。

  在受盡酷刑之後,他對於求生的意願並不強烈,他從來不是夥伴們裡最積極為求生存而努力的人。

  小心翼翼地解下鐵鏈,始終面無表情的紫鳶這才僵硬地開口:「你這是……諷刺嗎?我們已經竭盡所能地想辦法救你……」

  自從青鳥失風被逮之後,這裡的戒備就更嚴密了,要伺機潛入並不容易。

  但他們還是來得太遲……太遲!

  看見青鳥此刻的模樣,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她心中的憤怒與自責──那晚,她不該留下他做蠢事!

  全都怪她一念之差!

  青鳥被抓的這幾天以來,她沒有一秒不曾後悔,不懊惱自己為什麼把他留下,並沒有不顧一切地要求他跟自己離開,做她應該做的事才對。

  無疑的,她做了一個錯誤的決定。

  扶住青鳥無力站穩的身子,一把將他扛上肩頭的綠鶖道:「別不正經了,你可知道紫鳶這些天來為了你寢食難安,比誰都急著要來救你。」

  誰都知道,紫鳶是啥冷漠性子,要她表現出焦慮可不容易。

  而這些天以來,她明顯的浮躁可嚇壞不少人,幾乎讓屬下們以為就要變天了;可所有夥伴都清楚,那是因為她在自責,認為青鳥被抓是她的責任。

  紫鳶保持沉默,難得沒有為自己辯駁。

  「嘖嘖,別說讓我這麼感動的話,就算沒死也會被活活感動死。」勉強撐開些瘀腫的眼皮,青鳥早已狼狽得看不出原貌的臉孔,緩緩對著兩人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不過我是說真的,你們晚一點來可以替我送終,那才正好。」

  其實,他不覺得紫鳶有任何自責和內疚的必要,他十分明白,這次會失風被逮完全是他好管閒事的報應,這些磨難和教訓算是他咎由自取,根本不關紫鳶的事。

  而他更加確信,若能早一秒救他,夥伴們不會多拖半秒鐘,既然如此,他怎麼可能怪他們來得太晚,太遲。

  他只是……真的活累了,死也無妨。

  跟綠鳶交換眼神,紫鳶終於恢復平日的淡漠,只冷冷地回給青鳥一句──

  「你想死,也得問問主子同不同意。」

  第三章

  數年之後──

  一個陌生女子的身影,在他心中仍像從未解開的謎團。

  雖然青鳥從來不曾刻意記住那段令他難堪的回憶,但仍無法否認那個如同過客的女子,在他心中佔了一個角落。

  每每在夜深人靜,獨處的時候,她的身影總會閃過他的腦海,泛來一陣淺淺的漣漪,雖不曾牢記,但她確實存在在他的生命裡。

  然而,他從來不認為她會再次出現在自己眼前。

  屬於過去的人,就應該留在過去,留在記憶中讓人緬懷不是嗎?

  在一群投誠的「俘虜」之中,他意外地瞧見常在夜深人靜憶起的臉孔,要完全藏住眼中的震撼的確有些困難;很顯然,縱使只是一閃而過,他眼底的波動仍被領導他們的藍凰給察覺了。

  否則,藍凰不會二話不說地就把她丟給他處理,刻意地讓她跟其它階下囚區隔開來。

  看著她的模樣,青鳥彷彿還能感受到那些無情鞭子,在他皮膚上烙下火辣印記,撕裂他每一寸肌膚的感覺,卻也還記得……她失常,在他面前掉下軟弱的淚水,讓他慌了手腳的那一夜。

  不願承認,但那種複雜的感受的確困擾了他許多年,如今,彼此的角色互換,他還在考慮──該怎麼回報她當年的「照顧」。

  繼續打量瑟縮在角落,以仇視目光死命地盯著他的女人,青鳥淡漠的神情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卻因此讓淪為階下囚的她更加害怕與不安。

  無論他怎麼想……

  很顯然,她是不記得他了。

  在緩緩靠近對方,令她恐懼的同時,青鳥在心底做下結論。

  在他的身上和心底留下清楚的烙印,讓他想忘也忘不了她這張臉,可她倒是很乾脆地把他忘了,這就是傷害人的人和被傷害的人之間的差別吧?

  「你……你想做什麼?」

  縱使藏不住眼中的恐懼,身子不斷地往牆角瑟縮,她仍以顫抖卻傲慢的口氣,像個高高在上的女王般朝著青鳥質問。

  奇怪了,這張臉讓她覺得有點熟悉……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呢?」微微挑眉,青鳥如她所願地停下腳步,上揚的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測的弧度。

  很好,即使淪為階下囚,性子仍舊沒變,她還有這點骨氣讓他頗為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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