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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頁

 

  沒抬起頭來,他卻發現原本看管他的人,在對那女人不知低聲說了什麼以後,那雙男人的鞋在稍有猶豫之後還是往外走。

  沒一會兒,這個監禁他的牢籠便剩下他們兩個。

  她遣走旁人,跟他獨處有何打算?反正絕對不會是想讓他好過點。

  盯著停在自己身前的那雙美腿,懶得費力氣抬頭的青鳥擠出一抹笑,「半夜不睡覺,跑出來遛達是想找男人慰藉你飢渴的身體嗎?那很抱歉,我碰到你的身體肯定會作嘔,對於你半夜難耐的慾火,我實在是幫不上忙……」

  或許,毒打他一頓,她就可滿足地回去睡覺。

  原本以為這女人聽見他三天來不變的嘲弄,肯定會怒斥他嘴賤,找死,甚至大發雷霆地為他不知死活的態度賞他一頓酷刑,要他為逞一時之快所說出來的話後悔;然而,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除了他濃濁的呼吸聲以外,狹小的空間裡始終沒有半點聲響。

  青鳥看眼前那雙腳並未離去,仍杵在原地,本來不想理會她到底是哪裡不對勁,不說話,不虐待他,也不走?算了!隨便她,他根本不想抬頭看她到底是哪裡不對,可他卻愕然地看見眼前的地面濕了。

  一滴又一滴的水滴懸空落下,濕潤了他眼前原本乾燥的地面。

  青鳥吃力的抬起彷彿千斤重的腦袋,想看她是哪根筋給燒壞了。

  她跑到他面前哭幹嘛?被她嚴刑拷打,都快被她送到閻王面前,他都沒吭一聲,她有啥好哭的?還是她想替他哭一哭,好準備替他送終,讓他踏上黃泉路不成?

  他實在很難相信她還有替他哭一哭的良心,八成,她是怕他變厲鬼回來找她報仇吧?

  自我嘲弄後,青鳥發現她一改高傲的氣勢,反而像被誰欺負的小可憐一樣,在他面前哭泣,一雙水汪汪揪著他不放的大眼,還盛滿傷心和內疚,對著他不停地掉下斗大的淚水。

  「夠了,別哭!」青鳥被她哭得心浮氣躁。

  他本來就對女人的淚水沒轍,就算她是個惡毒的女人,也一樣是女人,哭泣都會讓他不知如何應付──這種時候,他寧願她兇惡一點算了。

  面對他突然爆發的怒氣,她不吭氣地咬著下唇,還是繼續掉淚。

  「喂……你今天是哪裡不對勁?心情不好不會拿鞭子打我一頓發洩,鞭子就在你後面,等著你讓它發揮它的功能呢!」沒來由的,他竟然鼓勵她對他施以酷刑。

  被她一哭,他都快跟她一樣莫名其妙了,算了,反正他的身體早就痛到麻痺,多挨幾鞭差別不大,總比要他看著她哭,被她弄得神經質的好。

  真不知道她是受了什麼刺激,個性突然說變就變,教他亂不習慣的。

  惡魔女突然變成小可憐,諒誰都很難馬上適應的吧?

  楞了一下,她總算抹去滿臉的淚水,朝他目光瞄去的方向看了一眼,一一躺在那裡的刑具令她觸目驚心。

  她不由得以匪夷所思的目光重新打量,眼前這個因為她被折磨到不成人形,還像想安慰她似的而說這種話的男人。

  半晌後,她才輕聲囁嚅說:「哪有人要別人拿自己發洩的……」

  「有什麼差別嗎?」瞪她一眼,青鳥想也沒想就諷刺:「我沒請你動手鞭我,你還不是照樣打得很高興……喂,別又哭了。」

  還沒諷刺完又見她掉眼淚,讓他覺得十分氣餒,想嘴賤都沒力了。

  他幾乎懷疑眼前到底是誰像待宰的豬只被吊著?她哭得這麼傷心的模樣,好像她才是那個好心沒好報,被人抓來當畜生一樣折磨的倒霉鬼,那他這「本尊」的立場何在?

  「對不起,我……」她抹去眼淚,想說什麼卻又顯得欲言又止。

  有很多事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對他有著深深的歉意和內疚卻又無法彌補,就算她說對不起,他肯定會朝她嗤之以鼻。

  這女人欠他太多了,對他不斷地施以酷刑虐待,豈是一句「對不起」就可抵銷的?問題是,眼前像變了個人的她竟讓他說不出嘲弄的話,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

  唉,難道他是那種會敗給女人眼淚的男人不成?

  在今天之前,他還不曉得自己這麼沒用,連女人眼睛裡多餘的水分都抵抗不了?竟然會顧慮一個虐待自己多天的女人的心情,他……真沒用!

  要是主子知道他這麼沒用,說不定會對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失望,還可能會後悔沒及時把他丟回孤兒院去,浪費這麼多寶貴的時間訓練他。

  在青鳥暗中自嘲時,一雙柔嫩的臂膀突然抱住他傷痕纍纍的身體。

  有太多話想說,一時間卻說不出口的她只是哽咽道:「對不起,我……我會想辦法讓你逃出去的,你相信我……」

  被她這麼一抱,感覺雪上加霜的青鳥差點沒痛厥過去,但他勉強忍住了痛,並沒有因此對她嘶吼咆哮。

  因為,除了痛以外,被女人柔軟身體主動貼上的感覺還不差……

  哈,他這條命果然挺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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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昨晚做了一個夢。

  青鳥很肯定自己昨晚是做了一個夢,否則,感覺就太詭異了。

  同樣的面孔,昨晚還像個小可憐一樣撲進他懷裡,差點把渾身是傷的他抱到快痛死,還邊哭邊說一定會想辦法放他走──今天又變回不折不扣的惡婆娘,對他毫不留情地施予酷刑,一副欲置他於死地的模樣。

  哪個才是她的真面目?這女人──該不會有雙重人格吧?

  「你那雙狗眼在看什麼?」女子微慍地斥問。

  發現青鳥不但沒哀號半聲,還以令她不舒服的怪異目光盯著自己,女子甩鞭子的手不自覺地停下來。

  她一天比一天討厭這個怪男人了!

  他早該對她俯首稱臣,像賤民般求她手下留情,可他沒有!

  她都快沒耐性了,他那德行看上去也只剩下一口氣,隨時都快死掉的樣子,為什麼他還不開口求饒?他是根本沒有痛覺,還是很有骨氣地打算死在這裡?真是可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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