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好像會挺好玩的,加上近來也還沒找到新消遣,要他來看個醜陋的怪物真是傷害他寶貴的靈魂之窗。
就算谷道的運氣好吧。
除了黃雀和猛流汗的朱毅德本人之外,谷道和朱亭蘭的反應都難掩錯愕。
不用說,他們很難接受一板一眼的朱毅德,居然用這麼輕鬆俏皮的方式說話,怪恐怖的。
那不是他們印象中的父親和朱毅德。
不過短短幾年不見,這姓朱欠天殺的傢伙,怎會變成這副不像樣的德行?谷道冷睨著「朱毅德」帶笑的臉,不禁在心底思忖他的古怪處。
朱亭蘭傻眼的程度,比谷道更加超過數倍不止。
父親疼她、寵她,但從不開玩笑,絕不是個具備幽默感的人。
「廢話少說,趁我還沒改變心意之前,要換人就快點!」沒心情理會「朱毅德」的異樣,谷道把心底的疑惑暫擺一旁,耐心不足地嚀道。
若牽扯上闕龍門,谷道害怕此事拖久恐生變化,更惟恐被他們擺上一道。
「在換人之前,我有點好奇我們為何結怨,讓你對我恨之如骨?」唐傲雨模仿起朱毅德的聲音讓人難辨真假,只是多了份過於輕鬆頑皮的調調。
無論如何,該知道的真相總要大白。
緊張兮兮站在黃雀的身後,朱毅德一邊觀察谷道,在腦海裡梭尋和他結怨的印象,一邊也對於唐傲雨所扮演的自己感到啼笑皆非。
除了維炒維肖的外貌和聲音,唐傲雨根本沒有一處像他。
平日要唐傲雨去模仿朱毅德郡枯燥無趣的個性,還不如將他放逐到荒島去,讓他在荒島的沙灘上跟寄居蟹大眼瞪小眼,還讓他覺得有趣多了。
所以現下要玩遊戲也絕對不能虐待自己吧。
至少唐傲雨如此認為。
「你不知道?」終於知道對方完全不記得自己,谷道才下意識地伸手碰觸自己如風乾橘子皮的臉龐,而且立即被前所未有的郁恨所席捲。
奪去別人燦爛的人生,朱毅德不該活得如此幸福。
「所以才需要你來告訴我不是嗎?」唐傲雨一臉無辜地反問。
「哼,可記得五年前你對谷中明做了什麼?」谷道憤憤不平地質問,不知道眼前的朱毅德是唐傲雨所易容改裝。
見「朱毅德」仍然沒有進入狀況,想不起任何和他有關的事,谷道終於爆發出心底的怨恨指控他:「顯然你是忘了,為了你自己的飛黃騰達、為了你自己的名譽,你跟我徹底撤清了關係,而且還為了封我的口陷害我人獄的事!」
當年一場政治獻金的醜聞案曝光,毀掉谷道原本燦爛的人生。
朱毅德這個原本和他稱兄道弟的政治小人,讓居中當白手套替他洗錢,總是對他肝膽相照、替他打點一切、替他收買人心的谷中明性情大變。
由於朱毅德的陷害,他被收監關了三年,看盡人心險惡。
在牢獄的日子裡,他不幸地遇到一個變態、專找囚犯做實驗的典獄長,成了眾多被典獄長抓去做實驗的白老鼠之一,嚴重影響了他的生理機能,甚至造成他外貌上的迅速老化,所以才四十幾歲的他現今就像七八十歲的老人般萎縮退化。
在他假釋出獄之後,所有熟識的人都不認識他了。
每個人都以為他是冒充谷中明的神經病,連妻子兒女都像見了怪物一樣恐慌,嚷著他這醜陋老人發神經而不肯認他;他頓失生命中所依恃的一切,讓他連存活下來僅存的惟一曙光都消失殆盡,成了披眾人嫌棄的獨行俠。
屬於他的過去已不再存在,他的未來也沒有任何值得期待的可能性。
這一切的悲慘遭遇都是拜朱毅德所賜,而朱毅德竟敢在他面前笑說完全忘記自己對他做過的事、在他身上造成的悲劇!
簡直是罪大惡極地可惡!
第九章
谷、谷中明?!
清晰的往事傾洩而出,終於明白對方和他的恩怨何在,站在黃雀身後的朱毅德刷白了一張老臉,倉促憶起自己對谷中明做過的絕情之事,更愕然面對與記憶大有出人的老邁臉孔,簡直無法相信眼前之人會是記憶中的谷中明。
絕對不可能是他!
「不,你騙人,谷中明不是長這樣的,他也沒這麼老!」忘了自己被要求保持沉默,朱毅德冷不防地失聲大叫,連自己都被自己的反應嚇了一跳。
剎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
「你是誰?」谷道一雙禿鷹般銳利的眸,立即掃射在原本不曾注意的人身上,衝著那張陌生的臉孔暗自思忖,為何他比「朱毅德」的反應還強烈。
他敏感的先覺在腦中敲著鍾鐘。
聽見再熟悉也不過的聲音吼叫出聲,朱亭蘭倒是傻住了。
「谷道,他是誰不重要。」竄了朱毅德蒼白的老臉一眼,唐傲雨不動聲色地擋住谷道探尋真相的視線,舉手清清喉嚨道:「我想起你是誰了,既然是冤有頭、債有主,你先把我的寶貝女兒放了再說。」
還沒開始玩遊戲就被打斷了興致,他覺得有些無趣。
這個沉不住氣的傢伙若害死自己的女兒可不關他的事。
現下他們人單力薄,谷道封死入口的地盤上又到處都是機關,朱毅德實在不該在闕龍門所安排的人瞭解機關之前沉不住氣。
朱毅德害死他們父女倆也就罷了,若連他跟黃雀無辜陪葬怎划算。
谷道瞇了瞇眼,突然將手中的朱亭蘭往屬下身上一推,以旁人詫異的矯健身手超過唐傲雨衝到朱毅德面前,伸出皺巴巴的手用力撕去朱毅德易容的假面皮。
被欺騙的憤怒讓他當場怒火爆發。
但唐傲雨快一步阻擋他朝朱毅德劈落的攻擊。
朱亭蘭趁抓著自己的人來不及反應之前,狠狠地朝對方的手臂咬了下去。
混亂一起,兩方人馬陷入短兵相接的場面,情勢立即顯得凶險。
在一陣混亂當中,朱亭蘭已經躲回黃雀的手中。
當黃雀與敵人交手的攻防之間,他將她像至寶小心翼翼地守護在懷裡,絲毫不讓她受到任何攻擊和傷害,也不打算讓她再落入敵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