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綠,說重點。」頭都聽暈了,紀蕪晴頓時混亂起來,不得不打斷小綠還沒說完的話,「你拉拉雜雜扯了一堆,到底是想說什麼?」
見她撫著太陽穴,沐祺瑛都覺得好笑了。
不過,小綠這丫頭平日穩重,會不正常肯定是有不小的事。
「小姐,別不耐煩,就要說到重點了嘛!」小綠頗委屈地為自己辯駁,吸了口氣才繼續道:「重點就是,那日李員外——小姐知道的,就是城東那個專做古童買賣的李員外,他家的大少爺在壽宴上對小姐一見傾心,派人來提親了。」
一口氣說完,她總算可以平靜下來。
李府不僅富甲一方,且家中一脈單傳,小姐若嫁過去必定倍受寵愛,不可能吃上半點苦,在紀老爺看來的確不失為一門好姻緣。
紀蕪晴整個人傻住。
沐祺瑛的臉色卻比她的更難看。
「小綠,老爺應允李家提親的事沒有?」不等紀蕪晴回神,更為激動的沐祺瑛已一把抓住小綠的手腕,模樣如凶神惡煞般質問。
哪個該死不長眼的混蛋,竟斗膽和他沐祺瑛較量?
如果在他未能表明身份之際,紀老爺真把她許給別人,他一定會氣得把紀府鬧得天翻地覆。可惡,誰也別想搶走屬於他的紀蕪晴!
「沒……沒……」
小綠瞪大了眼,被嚇得差點沒了三魂七魄。
老天,少爺為什麼這麼生氣?這事兒是小姐的婚姻大事,他窮緊張什麼?又不是剛認了他做義子,老爺就為了跟哪家聯姻逼他娶妻!
「真的?」最好是這樣。
聽見唯一想要的答案,沐祺瑛還是不放心。
不用說,紀蕪晴縱使無情,也只能屬於他一個人!
「當然是真的了,小綠不會騙你,快放開她吧!」
跟小綠一樣不明白,他為何會因為有人向她提親而發火,從溫文儒雅的書生臉孔,當場變成恐怖的索命閻呢?紀蕪晴雖然滿心疑竇,還是先忙著從虎口下把自個兒的丫鬟救下來。
瞧小綠蒼白恐懼的臉色,像是快被他嚇暈了似的。
只見過他冷漠和不正經的樣子,沒見過他發這麼大的火,她也有些被嚇著、有些害怕,但總不能對小綠求救的視線視而不見。
像小綠般聰明伶俐的丫鬟,要再找一個可不容易呵!
好歹她也是小綠的主子,護著自己的丫鬟也應該。
「是啊,瑛少爺。」手腕被捏得好疼,小綠卻只能可憐兮兮地道:「老爺說要問問小姐的意見,等小姐決定好才給李家公子答覆,所以並沒有當場應允李家的提親,這事兒小綠真的沒有騙你。」
早知道會招惹橫禍,她就不先來通風報信了。
自找霉運也毋需如此勤快啊!
聽見小綠的話,沐祺瑛突然放開小綠的手,二話不說轉向紀蕪晴,嚇了只能臥躺在床上的她一跳,戰戰兢兢的看著他。
「小姐,小綠去外頭等著,有事小姐再喊我進來。」
被沐棋瑛嚇壞的小綠,一得到自由便撫著發疼的手腕,不等人趕,逕自丟下主子面對脾氣驟變的新少爺,倉惶不已地退出去。
這樣的他好可怕啊!
紀蕪晴連阻止小綠逃離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最貼心親近的丫鬟為了自身安危給丟下了。好啊!小綠這死丫頭,虧她還一心保她,這麼沒心沒肺的,也不想想她這小姐扭傷腳,連想逃的能力都沒有!
這丫頭一點都不值得疼,簡直想造反了。
「你慢點,我腳已經傷了,你該不會連我的手也想弄傷吧?」
發現沐祺瑛的臉正逼近,怕他像扭住小綠一樣扭住自己的手腕,紀蕪晴索性先聲奪人。自己都還莫名其妙,竟得負責收拾丫鬟丟下的爛攤子。
他究竟氣什麼呢?
「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沐祺瑛好氣又好笑。
心疼她的腳傷都來不及了,他怎麼捨得傷她一分一毫?
「那你想怎麼樣?」問是問了,看他眼神也知道他想幹嘛,紀蕪晴不等他回答便乾脆地道:「所謂長兄如父,如果你對這門親事有意見,我就不嫁李家,要爹爹去辭退親事就是了,別用這種吃人的眼神望,我」
既然小綠說爹爹要問她意見,想必她應有拒絕的權利。
反正,她也不想嫁那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她半點都記不起來的李家公子。她突然懷疑,他是不是跟李家有過節,聽見這事兒才會如此激動?也許李家少爺曾給他難堪也不一定。她愈想愈覺得是這樣。
是娘慶壽那天,還是之前就有了過節?
沒過節,他應該不會一副氣憤難平,跟對方勢不兩立的鬼臉色。
「你會為了我退親?」
聽她認真地保證,沐祺瑛才緩下臉部緊繃的線條,有些笑容了。
「當然會了,咱們既然成了兄妹,我總不好嫁給兄長的仇家。」眼下行動不便,怎麼想都得罪不起一個大男人,紀蕪晴選擇討好他。
那李家少爺是哪根蔥,害她得如此辛苦地替人消心頭火。
竟敢害她受這種委屈,她怎麼可能嫁過去?
「仇家?」對了,那混賬想搶他的人,是仇家沒錯。只是一想到她是因為兄妹身份,才願意為他退了這門親事,沐祺瑛心中剛燃起的希望又被澆熄。
說來說去,她還是以兄長的身份看待他。
眼下狀況,當他是兄長雖沒有錯,可他就是悶。
兄妹、兄妹,光聽她提起就一肚子氣,誰愛跟她做兄妹?
「我是不知道你們結了什麼仇,可是你都跟李家不對眼了,我想爹爹是不會把我嫁過去的。」以為他仍有猜疑,紀蕪晴繼續安撫他。
而且,現在的她一點也不想嫁人,誰都不想嫁。
如果可以一輩子待在紀府不嫁,是最好不過的事。
一道靈光閃過腦中,沐祺瑛突然愉快地問道:「這麼說,是不是我和哪家、哪個人不對盤,你就哪家、哪個人不嫁?」
真是這樣,他哪家都看不對眼,除了他,她誰也別想嫁!
「那也得看你的仇結得有多深啊!」察覺他心情沒來由的好起來,她根本搞不清楚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