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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頁

 

  「日本的泡麵真難吃。」

  當席湘靡洗完澡從浴室出來,立即面對雷烈朝她砸來的指控。顯然雷大少爺很自動,肚子餓了,將放在電磁爐上茶壺裡的水加熱,拿她的杯麵泡來吃,吃完還不忘告訴她感想。

  說真的,她是不是還得說謝謝?以他老大的思想,恐怕是有必要。

  唉,好像日本的泡麵難吃,是她的錯一樣。中國的泡麵是比較好吃沒錯,不過養尊處代的他是否有機會吃,她倒是挺懷疑的。

  「是嗎?」她找不到別的話好說。

  「只有很餓的時候,才能勉強當食物。」他還加重難吃感想的語助詞。巧的是,他剛才就是很餓,所以連泡麵湯都喝了。

  「是嗎?那可委屈你了。」看著他將杯麵的空杯丟進垃圾桶,她不禁喃喃低語。其實她也餓了,不過絕不會像他一樣挑剔。

  趁著茶壺裡的水還燙,她也替自已泡了一份。

  雷烈當然有聽到她的話,思緒一轉,問道:「喂,你晚上要睡哪裡?」

  問話的同時,他彷彿已宣告所有權似的,大刺刺地坐在這裡惟一的床上。「我不叫『喂』,不是要你叫我靡子嗎?」她不滿地抗議他的稱呼,也困為他的問題而緊張了起來。

  只有一張床,她當然是希望能舒服地睡在床上;但看他霸道的神態,恐怕是準備鳩佔鵲巢。唉,絕對沒福,他不打算與她分享那張床。

  「囉嗦!」他不耐地嗤了聲。

  又不是熟人,他幹嗎那麼親熱地喊她的名字。要不是這房內的消遣少得可憐,他不愛看電視也不愛看那些流行雜誌.他豈會浪費時間去和她說話? 至少他是這麼想的。

  「那你要睡哪裡呢?」她歎口氣反問。

  「我不睡地板。」

  「知道了,我睡總行了吧!」

  是呀!她是主人,必須懂得什麼叫「待客之道」,讓客人感到賓至如歸是她的義務,是不?席湘靡暗自悲歎地自嘲,進行眼前這計劃以來,第一次後悔沒選擇至少放得下兩張床的小套房。二十平米,實在是小了點。

  「既然你要睡地板堆,我就不和你搶了。」他聳聳肩,好像他只是成全她的選擇而已。翻身上床,他準備睡了。基本上,他的確不喜歡和女人同枕共眠。

  朝床上的人影望去,她無奈地輕歎,忍不住以他絕對聽不到的聲量,以中文小聲地咕噥:「真搶人家的床,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喜歡上這樣的男人,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可憐哪!她不禁同情自己,她還想把床上那個木頭人提來當老公呢!

  可憐兮兮地端起泡麵,她輕歎,肚子好餓,還是填飽肚皮再說吧!

  呼呼……好燙。嗯,烏龍口味的泡麵,其實也沒那麼難吃嘛!

  第四章

  闕龍門總壇黑門位於東京,由闕龍門龍首暗龍領導,平日籠罩在肅穆清冷氣氛中的「黑門」,近月來,似乎又平添幾分緊張的味道。

  沒有太特殊的原因,不過是闕龍門上任隱居法國的龍首,遠由法國前來造訪,要說突擊檢查也行。黑門裡上上下下,行事上不得不因此而更提高警覺。

  儘管唐傲雨已退隱多年,闕龍門人對他的忠誠卻始終如一,絕無異心。 

  其實……唐傲雨今年不過四十五,大部分的人都不明白,他怎會選在盛年激流勇退,又忽然間宣佈退隱,硬將龍首棒子丟給得力的養子。不過大部分的人,自然不包括如今盤踞四方的闕龍門九龍。

  暗龍瞥向隱身於角落的「影子」,嘴唇扯起一抹嘲亨,才將視線轉回立於長廊外,豎起畫架對著櫻花樹,正拿著炭筆在作圓的瘦長身影。

  唐傲雨來到日本整整一個月,期間沒有過問闕龍門任何大小瑣事,除了第一天,對來迎接他的暗龍「嗨」了聲,宣告「我來了」之後,他每天就只頤著搬他的畫架和畫具來到總壇中,在充滿日本風昧的院中作畫,很少理會其他人。

  沒有和法國方面聯絡半次,等於是摒棄多年的「訓練計劃」於不顧,這不像是唐傲雨的作風。就算是能夠視若無睹,一個月過去,暗龍也不禁想知道養育他成人的這個男子,來到日本到底盤算何事。

  跟在唐傲雨身邊近二十年,暗龍太瞭解唐做雨「僅為所為而為」的行事風格。

  刺冷的寒風拂過暗龍俊冷的臉,望著唐傲雨單薄的穿著,暗花的臉色更寒,無聲地離開廊下,終於踏人中院之中。

  只能說認輸。

  一個月來,暗龍第一次主動進入唐傲雨周圍十尺內。

  暗龍來到唐傲雨身後,尚未出聲,他便已回頭。

  迎上暗龍那對毫無熱度黑眸的,是一張含笑且顯得過於年輕的臉龐。

  唐傲雨的保養的確良好,就算與闕龍門這一代的幾個領導人並列,年齡上也不見得有太大的差距。這當然也是大部分的人,不明白他會突然退隱的主因。

  「嗨,找我嗎?」唐傲雨含笑地望著暗龍。

  多年的習慣,憑腳步聲分辨走近的人是誰,對他而言並非難事。

  暗龍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默不作聲地脫下身上的長外衣,瞬間已將長外衣披在唐傲雨的肩膀上。暗龍的身材較結實壯碩,合身的長外套披在唐傲雨身上,顯得有些過大,也顯出他的瘦削,不過他並不介意。

  「你這小子還不錯,懂得關心老人家的身體。」唐傲雨淡然一笑,沒有抗議加諸於他身上的重量。

  他將手中的炭筆暫置於畫架上,將雙手伸人長外衣的袖子中。

  天冷,唐傲雨當然能感覺到;穿得少,只不過是他為作畫較輕鬆方便而已。

  沒有熱度的雙眸閃過一抹思緒,暗龍沒有嘲諷他才四十五就敢自稱老人家,目光轉到身側的畫架上。

  「告訴我,你這次來日本的目的。」

  對著在冬天也開花的雪櫻,唐傲雨的畫紙上只有一個女孩的倩影。既然是畫人像,又何須特地來中院對著雪櫻吹冷風。暗龍並不認為他是在畫櫻樹的精靈,非得來外頭對著櫻樹作畫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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