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的問題,卻讓她聯想到某件事,她有些狐疑地打量著他,內心想著他這無聊的問題是否另有涵義……會不會他知道她的「事」?不!不會的——連雷翼都不記得當年的事,根本不在場的雷煜又怎麼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事。
一想通,她便將心底的疑問暫時拋諸腦後不管,專心面對他的問題。
「我問的是,只能救一個人的情況下。」他淡然地追問。自然是要地「選擇」,不然他何必問她這個問題?
她為難地考慮了一會兒,嘟起小嘴嚷道;「你這樣問很不公平,我不喜歡。」
不管是對誰,她都不想在莫須有的假設下去作這種選擇,這些日子相處下來,雷家的人在她心中都已佔有某種程度的重要性,更別說是他們兩個。而且作了選擇好像就有一個人一定會出事一樣,她不喜歡那種感覺。
「你答應過我,要回答我一個問題。」雷煜的聲音沒有特別的起伏,卻帶給她隱隱的壓力,彷彿在告訴她一定得作選擇。
「可是我不喜歡這樣的問題。」她扁扁嘴,還是不太想回答。為什麼她得作這種選擇?好像要她決定誰生誰死一樣,感覺差勁透了。
「不回答沒關係,既然和你的『交易』並不公平,你以後不要再來問我任何問題。」他一副她毫無「誠信」可言的模樣。
他知道這樣一來,她是非答不可,而這也的確是他難得這麼確切地想要得到的一個答案。
「好啦!我回答就是了。」她著急地說道,「不過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然後我才要回答。」
誰教她還有好多問題要向他打聽,要是他以後都拒答,那她問誰去?怎麼想都不該為他這個可能是隨口提出的問題斷絕以後的後路。那樣的話,就太不划算了。
「這是你的第二個問題?」
「不對!這是原先那個問題的『附贈品』,你不能再問我新的問題。」她猛搖頭,現在玩不起一個問題換一個問題的承諾。誰知道他還會不會提出讓她更為難又奇怪的問題。
「你倒是很精打細算,分得很清楚。」他一臉異常的平靜。
「你是商人,應該聽過『買一送二』、『買大送小』的行銷策略不是嗎?幹嗎和我這寄人籬下的弱勢團體過不去,和我計較這麼多?」怕極了他不同意的唐希璇,不管有沒有理,她都硬拗定了。
雷煜差點笑出來,就不明白她怎麼能指控他待客不周,又扯一堆什麼行銷之類的事,這和他們討論的根本是兩回事,不是嗎?會有狗急跳牆這類的形容詞真是其來有自。
「我的問題出自於無聊,想知道這種無聊的問題會有什麼樣無聊的答案而已。」他含著淺笑回答。
既然她這麼「斤斤計較」,他就讓她佔點便宜好了。
聽到雷煜的話,唐希璇愣了一會兒,想也沒想到他會這麼說。
總覺得不太對勁的她前思後想,忍不住又問:「如果你們都有難,你必須在自救和救翼之間作選擇,你會如何抉擇?」
「這又是個『贈品』嘍?」還沒得到她的答案,又被問個問題的雷煜挑起眉,顯然認為她要的「贈品」太多了。
過於「貪心」,在他心中可不是一種美德。
「不行嗎?」她沒好氣地冷哼,心裡的感覺卻是亂七八糟。
雷煜輕嘲地扯起嘴角,反制地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就告訴你。」
唐希璇咬了咬粉嫩的下唇,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想……我會救……翼」
只有一個選擇,想救最喜歡的人是無可厚非的事是不?可是話一出口,她又莫名地覺得對不起雷煜,這假設的選擇讓她渾身泛起不舒服的感覺,好像她真的在二選一中放棄雷煜的命一樣,怪異的難受讓她的心酸澀起來。
但出乎她意料之外,雷煜微微一笑。「我很高興你這麼想。」在她的詫異中,他實現他的承諾,回答她:「我也會這麼做。」
言下之意,如果真的只有一個選擇——他會放棄自救,選擇去救雷翼。
而雷煜眼中堅定的眸光在告訴她,他希望她在必須有所選擇時,會永遠堅持她現在的抉擇——幾乎讓她不得不以為自己似乎做了一種「承諾」。
在強烈的震撼中,她有個領悟——雷煜在乎雷翼勝過他自己。
可是她怎麼也不能理解,儘管是親兄弟,在以生命作賭注時,有人會選擇放棄自己。而且,她也不難想像她若拿這無聊的問題去問雷翼時,看似輕柔的雷翼會給她什麼答案。
這恐怕是身為獨生女的她永遠都不能體會的感覺。
讓唐希璇有些不安的是雷煜嚴肅的神情,一點也不像他之前所告訴她的:只是為了「無聊」而問。
第四章
日本東京闕龍門總壇
在讓人感覺輝煌壯觀卻冷僻的「闕龍門」總壇中,闕龍門的龍首——暗龍,帶著一股天生的領袖氣息坐落於總壇最隱處的一閣中,在他的四周,自然產生一種嚴肅而懾人的氣息。
由於暗龍撤離所有的人,總壇中位於最深處的暗黑閣只剩下他和另一人對峙著。
基本上,闕龍門下分九門,由九人領導,以東京黑門暗龍為首掌舵全局,其他八龍分世界各地,橫跨黑白兩道,奠定間龍門不被動搖的龐大組織。
因為闕龍門有九位主要領導人物,因此也有人稱它為「九龍會」。
在世界各地各領風騷的九龍,平常並不常聚首,很少有人見過他們的真面目,用神龍見首不見尾形容他們一點也不為過。通常在龍首暗龍發出召集令時,他們才有可能從世界各地趕往東京,而通常一年只有一次。不過,即使一年見不到幾次面,他們對彼此和龍首的忠誠卻是毋庸置疑。
各司一片天地的其他八龍,主動找上暗花的情況幾乎是微乎其微。此刻的暗龍沒有說話,在不變的冷冽伴隨著渾身陰寒的氣息中,以向來處變不驚的神態直視著突然從法國趕來、處於狂怒狀態的「銀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