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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搖頭,阻止他說下去,她見過那個女人,事實上,若非在他們公司年會上見到那女人眼中對她強烈的敵意以及與昱翔之間不尋常的氣氛,她也不會起了警覺。「別再解釋了,我不想聽。當你將我們六年的感情放到後頭時,就已經沒什麼好說。」說到這,一直保持冷靜的面具終於滑落,眼眶盈滿淚水。
一看到她哭,他整顆心更加亂了起來,他真的沒想到,她竟會發覺此事,他一直以為他隱藏得很好;看樣子,他實在太低估這個在一起長達六年親密戀人的心思。是的,他無法否認,自己的心出軌的事實,現在充斥他腦中,心裡所想念的情影已易主,而是那個擁有純真氣質、熱情活潑的小女生,他不是沒有克制過,只是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心。
他無法壓抑自己的感情。也無法壓抑那份莫名的渴求,他想再愛、想再擁有一次熱熱烈烈。令人狂喜狂悲的愛情,而不是這份已有若清粥小菜般的平淡的愛。
但是,對這份長達六年的感情,以及妍羽,也是無法割捨的,因為他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而他和「她」則交由命運來決定,但他絕不會主動放棄。命運已經來臨了嗎?
他凝神望著妍羽,她低垂著頭,已經止住哭泣。
「我並不想傷你……真的。」他澀澀地說道。
不想傷?還不是傷了,她抬頭看著他。「夠了!別再解釋,再說下去只會讓我更痛苦……」
「妍羽……」
她深吸一口氣。「我們分手吧!」
不知怎地,他湧起莫名的恐慌。「我……」他看著那張清秀的臉龐,她一直是個坦白直率的好女孩,和她在一起時,從不需要偽裝,直到那個女孩出現,他開始對她說謊,為了他的不赴約找出種種藉口,他一直告訴自己,這樣做是為了保護她,沒想到……還是紙包不住火。
「不用再假裝我們之間還有感情,不用再躲藏,害怕被人發現,不用逃避自己真心,不好嗎?」
「不!讓我們再談談。」他不想就這樣結束。「我……可以不再和那個女孩往來。」他急切地說道,他放不下她。
她靜靜凝視他半晌。「何必呢?現在已經不是那個女孩子的問題,是我們兩個!再談下去,我們就能夠再回到從前嗎?能讓我們的愛情恢復嗎?」
他啞然無言,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為事情的演變已經超出他的能力範圍。他無法回答,也不能回答,他的沉默將她心底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打碎了。是的!就是這樣了!
她將他公寓的鑰匙掏出,緩緩地放在櫃子上,當地正打算離去,他突地從身後撲過來緊緊把住她。「不!別走,我不要分手……這六年下來,我們早已不只是情人,而是……親人呀。」他哽咽地說道。
她聞言為之心酸。「即便……是親人,也有分開的一天……何況——」她淚水開始滑落。「我不能原諒你的背叛!」她哭喊道。
「在你這樣之後,你怎能要我能絲毫無芥蒂的被你擁抱、在一起?」她心都碎了。
聞言,他閉上眼睛,緩緩地鬆開了手,慢慢往後退,無言低下頭。背叛,是的!他背版了她……她仰起頭,頭也不回走了出去。
而他只能被「背叛」這個罪定了身,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望著她離開,他們之間就這樣結束了?
* * * * *
「鈴」電話鈴像催魂似般毫不中斷地響著。
秦冬蓉費力睜開惺忪眼晴,確定那鈴聲是真實的。喔!任何一個在半夜三更打電話來擾大清夢的都該下十八層地獄!她望了一眼枕邊人,睡得那麼熟,即使天塌下來也不知道。可惡!就是有人能那麼好命。她伸手拿起話筒,沒好氣的。
「喂!」
話筒另一端悄然無聲。
「喂!」她再問了一次,還是沒有回應。該死!若是有人故意惡作劇,她絕不放過。
「喂!若你是想要來探測這裡的屋主是不是睡死的小偷,我勸你免來了,因為我已經被你吵醒,若你是打錯的,說聲對不起,再道聲晚安,若你是打來惡作劇的,那我透著電話線詛咒你不得好死,下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毫不客氣地,辟哩啪啦罵出一堆後,一秒鐘、兩秒鐘,正打算用力將電話甩下去掛斷時——
「……小冬……」
一聽到這個聲音,冬蓉睡意盡失,她睜大眼睛。「小夏?是你嗎?」因為從話筒傳來的聲音是如此微弱,以致讓她不敢馬上確定,唯一能肯定的是,會叫她小冬,除了她渙帖拜姐妹的好友夏妍羽、童秋雅、紀嵐春外,別無他人,而秋雅(小秋)現在正在台灣的某一座深山中,而嵐春(小春)一向不愛講電話,喜歡用E-Mail傳達訊息,即使要哭訴也是……所以絕對不可能是她們,所以只有……
「嗯……」
「老天呀!現在是半夜兩點鐘,你不睡覺,在幹麼?」向來心直口快的冬蓉有些氣急敗壞地嚷道,將睡眠被打斷所產生的怨氣一股腦地發洩了出來,根本未及細想,直聽到話筒傳來了輕微的啜位聲,所有理智頓時歸了位。
「要命!妍羽,你出了什麼事?怎麼在哭呢?」她緊抓著話筒追問道。
「我……」破碎夾帶哭聲的語句,聽來更教人心驚膽跳。
「小夏,別光是哭呀!不要嚇我。」她只有一顆心臟,可經不起這樣嚇。
「出了什麼事?」一直睡死的人終於有了動靜,喃喃說道。
「沒事!你繼續睡。」冬蓉索性將電話抱了起來,隨意套上外套走出房間,縮在客廳沙發上。「小夏,你現在人在哪?」她試著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
「我好……痛苦,沒有辦法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