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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點,『玄妹妹』!」
楊玄睜大眼睛。「你——叫我什麼?」
「玄妹妹!」
「你……你、你答應過……」他氣得結巴。
「我沒有違背諾言,可是你實在比女人還嘮叨,既不能叫你玄姐姐,那就改叫你玄妹妹……若是不想被人這樣叫,就給我閉上嘴巴。」
楊玄嘴巴張了張,最後只有歎口氣,知道多說無益,拿起酒杯,開始喝起悶酒來。
勃烈兀自環視週遭的人,今天是醉顏樓四個花魁的「出閣會」,來的人全是臨安城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所有人臉上都帶著勢在必得的表情,空氣中浮動著興奮和期待,因為他們知道,若能擁有雪依依,便等於擁有天下第一舞伶,而不只是一具只會暖被窩的絕美嬌軀。想到他今天居然得跟這群人「競價」以得到雪依依,他就覺得憤怒!
但,這就是她的「命運」!
半個月了,都沒見到她的面,她可好?他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對她的思念是又猛又烈,但為了她,他不得不到處奔波籌款,若在金國,他哪需要如此大費周章?下一道命令,她就會被迎進他的府中。偏偏這裡是宋國,不得不按照規矩來,而更麻煩的是,在這,錢——不是開口就可以隨手要得到的。
場上開始有了動靜,「雪苑」的主屋門開了,白色的身影緩緩步出,一見到她,勃烈的身子便坐直了,一瞬也不瞬地盯著。
今天雪依依並沒有任何的演出,向眾人福個禮後,便走到旁邊的椅子坐了下來,表情沉靜地坐著,穿著紅衣服的艷娘走到台前。
「承蒙各位的賞光,讓依依的『出閣會』得以如此熱鬧,為了不澆熄大家的興致,廢話也不多說,現在——各位面前都有紙和筆,可寫下心中最滿意的價碼,最高者……可就是我艷娘的『東床快婿』啦!」
眾人聞之哄笑後,便立刻皺眉思索,並不時四周張望,想知道彼此的價碼為何?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勃烈並沒有馬上動筆,只是凝望著那個「拍賣品」,用眼睛膜拜她每一寸的嬌顏。
他來了!
依依斂垂著眼臉,雖沒有抬眼望過去,可她就是知道,他——在這,儘管來的人是如此多,儘管有那麼多且佔有味十足的視線不斷佇足在她的身上,可她就是知道——因為她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那獨一無二、如烈火般的強烈的存在和慾望穿透她的凝視。
「收標!」
一聲令下,王福便拿著錦盒,一個個客人去收。
依依突然發現她手心濕了,她蹙眉瞪著瞧了一下,才將之拭乾。她在緊張嗎?
你是做什麼的?
我是一個……打鐵匠。
打鐵的生活有意義嗎?
……有意思極了。
——若他不是那個出最高價的人,她該怎麼辦?就她所知,一個打鐵的收入只能算中下而已,除非他是一個鑄劍師……
眼眸閃過一絲恐懼,可隨之壓下,即使如此又如何?她不是很早就知道這樣的命運嗎——被一個男人所擁有,任其……
她驀地打個寒顫。從前,她不曾質疑過,覺得——就是這樣了,可現在——她似乎已不是過去那個冷然無慾無求的雪依依,她想要——她有種迫切想要、想得到的東西……
「開封!」王福已將錦盒端放到艷娘面前,只要一開,她的命運就底定了……
她無法靜下心來聆聽誰出了多少兩,眼睛抬起來,著急的在那些或許曾見過但卻毫無印象的臉中搜尋,但眼睛才環繞一圈,就很快的找到了。
他太耀眼了,穿著與她呼應的白衫,若王者般的坐在中間偏右處。而他,正一瞬也不瞬地凝看她,兩人的視線糾纏著,奇異地,令她覺得心安。
「慶揚陳老闆兩千兩白銀!」
「驪園劉姥姥三千五百兩白銀!」
「……」
隨著開標金額增高,整個氣氛也提高了。有人失望,也有人面露興奮之色——迫不及待想知道結果。
而在這段時間,依依就像個入定的老僧,對外在所有的一切都沒了感應,只除了他。
發現依依異樣的艷娘,在跟隨依依的視線後,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那男人真的依言前來了。
怎會這樣,依依應該對男人……不!對任何人都不感興趣的,她……怎會格外注意到那個男的?難道都把她的苦口婆心全都拋在腦後嗎?
既是心痛又是氣惱,另一方面也擔憂,深怕若是別的人將依依買去,那男的會鬧事。轉過頭偷偷命人留心,也開始暗自打算,該如何讓依依更加明白事理。
那孩子終究是雪娘的女兒,一旦動了情,注定就只有吃虧、淪落萬劫不復的分。
「嬤嬤!已經有人出價到八萬兩以上了,您的臉色怎還那樣難看?」王福靠在她耳邊說道。
「那孩子值得更高的價。」她冷冷地說完。現在想知道的是那男的打算出多少價帶走依依,然後再想出對策應付。
那男的自稱是打鐵的,哼!若他真如其一言是個打鐵匠,那她艷娘就是當今的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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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勃烈以二十萬兩白銀再加上一顆罕見大如鴿卵的珍珠買下了雪依依。
毫不浪費時間,在確切點收了所有的銀兩後,兩人各被推進不同房間沐浴換服,準備行禮拜堂,一切遵循禮規,或許旁人當笑話看,但在醉顏樓的強勢主導下,讓人覺得這不是鬧著玩的。
「真醜,為什麼他們宋人喜歡用這種大紅色?」勃烈皺著眉頭瞪著鏡中的紅色身影。「他們還真喜歡玩把戲。」
在妓院裡成婚,簡直是件公開的玩笑事,只不過是個象徵性的儀式,既沒有家人觀禮,沒拜高堂,又哪做得了數,只意味那個女子將是你的私有物,而非妻子,外人也沒把這件事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