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花魁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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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頁

 

   

  「我的好殿下,你不會真的想娶她吧?」楊玄沒想到勃烈居然毫無異議的穿上新郎服。「你不覺得這件事已經玩得過頭了,先是動用了不該拿的錢,甚至還送出了那顆價值連城的珍珠……」

   

  一想到那罕見的珍珠竟落入南人的一家小妓院中,他就心疼。那珍珠取得可不易……是在老家,於秋冬之間,河裡都結了一層厚厚的冰時,再將那堅冰鑿開,潛入水底撈蚌取出的。在契丹人統治時,那珍珠可是年年要進貢的,多珍貴呀!更別提是那麼大一顆,百年難得一見耶!比一般帝后冠上鑲嵌的還要大、圓潤。

   

  「現在……你居然還要和她拜堂成親!難道您忘了,你們是不可以與漢人通婚的!若是被……」話還沒說完,勃烈已經射出了一枚金針刺入他的啞穴,讓他無法再說話。

   

  「再說一個字,我就挖掉你的舌頭,玄妹妹!」勃烈瞇起的眼睛有著不可錯辨的怒氣。

   

  天!認識勃烈這麼多年,從未見過這樣的他,他真的太低估了勃烈對那女子的在乎度和著迷!簡直就像變個人似。

   

  楊玄不安的情緒擴大,「紅顏禍水」就是這個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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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依已換穿上紅色新娘服,正靜靜坐在鏡前,雖然面容依舊沉靜冷漠,但那雙眼……已經與以前大不同,水波流轉,像重新活過來似。蘭兒只為那張絕麗的嬌顏輕點胭脂,使絕色更添幾分,有說不出的動人心魂,然後由艷娘親手為她戴冠。

   

  艷娘在依依面前坐了下來。「終於也到了這個時候,一想到你將要離去,我心便有若刀割一般,捨不得呀!」面容哀淒的說完後,還滴下幾滴傷心的淚珠,旁邊的幾個姐妹也跟著痛哭失聲,除了蘭兒——因為她可以跟著依依離開,所以她的笑容咧得可大,不過只敢藏在心底,不敢形於外。

   

  看到她們這樣,依依只隱隱覺得心酸,雖不想承認,可唯一能教她掛懷的大概只有艷娘。畢竟,她就像親娘般的一直照顧、拉拔她。

   

  哭了幾聲後,艷娘收起了眼淚。「瞧我,說好不哭的。」她仔細看進依依的眼睛。「從今而後,你就不用再賣藝賣笑,要好好過生活,知道嗎?」

   

  「記住了。」依依乖巧地說道。

   

  「還要記得一點,這個收著。」艷娘從懷中拿出一張紙。

   

  依依打開一看,見到上面寫的是藥方。

   

  「這……」

   

  「服上面那一帖,可讓你不會有孕,若還是不小心懷了孕,那下一帖可拿掉。」艷娘冷冷地說道。

   

  氣氛頓時冷凝,所有人都噤若寒蟬,依依則臉色發白。

   

  蘭兒吞口口水。「嬤嬤,您弄錯了吧?您應讓姑娘早點生小孩,才可以母憑子貴,坐穩位子。」

   

  艷娘冷笑。「算了吧!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一旦得了手,就不會再視為珍寶,他今天肯花大把銀子贖走人,等嘗鮮過了以後,便翻臉不認人,要孩子做啥?除非他主動要求,要不絕不輕言允諾。」她轉向依依,愛憐地輕撫她的手。「孩子只會拖累你,讓你壞了模樣,不復從前的美麗,而男人今天是看上了你的美,一旦色衰,就會棄如敝屐……別忘了,你娘就是最好的借鏡。」滿意的感到所握雙手傳來的輕顫。

   

  沒錯!杜雪娘就是可以讓冷然的雪依依起波動的弱點。

   

  艷娘眼中閃著算計的殘酷。「當初你娘就是妄想『母憑子貴』,躍入龍門,偏偏人家嫌她懷孕變醜了,反不要她了……當她想拿掉你時,已經……太遲了,既無法恢復往日的風采亮麗,甚至……還送了命。」

   

  雪依依抖得更凶了,她想朝艷娘狂吼——別再說了!別再說了!可她……卻說不出口來,體內的寒意正不斷擴散,想要將之凍僵似。

   

  艷娘露出假笑。「還好,她沒將你拿成,瞧!今天長得多好、多標緻呀!」一個可賺數十萬兩白銀的搖錢樹。

   

  「來!這處方收好。」艷娘拿出一個錦囊袋,將之放了進去,然後湊到依依耳邊輕聲說道:「這錦囊中尚有一千兩的票子,好生帶著,以便不時之需,若……」艷娘繼續叨念著,就像個母親在嫁女兒之前會有的叮嚀,但——不同的是,她所傳的是該如何自保、應付男人……

   

  但依依恍若未聞,她腦中只回漾著一個想法。

   

  是她害了自己的母親!

   

  倘若說艷娘成功的傳授了什麼——只能說,她再一次成功地關上依依那好不容易敞開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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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佈置得多像個正式喜堂,可終究沒人把它當做正式的婚禮來看——畢竟沒人會把青樓女子扶為正室,即使是像雪依依這樣像天仙般的女子,一日為娼,終生為娼,注定一輩子都會背著這包袱。

   

  不過儘管大家嘻嘻哈哈的,可當見到新郎倌渾身所散發的凌厲氣勢,以及臉上的嚴肅、專注,所有嬉笑聲都收了起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艷娘端坐於前),三夫妻交拜……送入洞房。

   

  毫不拖泥帶水的,一對「新人」就這樣被送入已高掛紅燈籠的「雪苑」,整個醉顏樓則陷進鶯語燕聲、旌舞笙歌的熱鬧氣氛中,今晚的醉顏樓吃、喝、玩女人都免錢。

   

  楊玄看了看滿面春風進洞房的勃烈一眼,暗歎口氣,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索興隨手抱住兩個美女,也陷進了溫柔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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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案上燃著兩支大紅燭,勃烈坐在桌邊輕啜著酒,這回他有較多的閒情逸致打量第二回進來的房間,並藉此稍稍冷卻體內的迫不及待。

   

  樸素、典雅的根本不像青樓女子的房間,如今卻掛了紅色喜幛和雙喜字,說有多不搭就有多不搭,紅色不適合她。但,說穿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又有哪些是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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