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頁
再一次,她開口問了:「如果,我變老、變醜了,你——還要我嗎?」
他深深看著她。「如果,我也變老,變得——一文不名、不再有權有勢,你還要我嗎?」
兩人的眼底閃著靈魂最深處的承諾。
她靜了一下,然後露出一朵很純淨、很美的微笑,他也回之一笑,笑得單純、真摯。
她俯身,輕吻他的眼、鼻,最後才落到他的唇,吻著他噙笑的嘴角,慢慢拉近兩人的距離,偎坐進他的懷中,手輕緩地愛撫著他的頸項、肩膀,所付出的柔情是她不知道自己可能擁有的。
她的動作雖然變得笨拙,沒有過去在一起時的那種「訓練有素」,可她這樣的生澀、羞怯,比任何技巧更能挑動他的心、他的靈魂……他呻吟一聲,很快地就主動接手,以狂熱的需要為彼此寬衣,對彼此的反應,完全沒有一絲保留。
她無法停止撫摸他,他身軀所散發的火熱和活力,似乎也可以毫無保留的傳到她體內,令她覺得生氣勃勃,陌生的渴求攫住她,頭一回——她不再只是付出,她想要得到更多、更多……
她嬌柔美麗的身軀令他恍然,想要更加親近她,但又害怕傷了她的細緻,但她的溫柔深情,令他忘了所有的一切,要她、愛她,直到兩人完全的融為一體。
她抓住他的肩頭,慢慢放低身子,他們凝視彼此的眼睛,直到他佔有了她……這回她不再漠視自己的感覺,坦然地去感覺他在她體內的熾熱顫動,而她——亦不再是個被動者,而是完全的投入、參與,真實體認那火熱的狂喜。
她的粉臀隨著他的律動而緩緩輕搖,在她的順從配合之下,他發狂了,熱切地低吼一聲,他更加用力地抱住她,粉碎一切的自制,一同攀越歡愉的頂峰,在剎那激吼出所感受到靈魂合一的極致……
他抱著她汗濕的榛首靠在仍猛烈起伏的胸膛上,心情有著前所未有的平和,所有的痛苦都已昇華,聽著微風吹過樹梢,葉子沙沙作響,以及鳥兒宛轉的啼鳴,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
她動了動,從他懷中抬起頭,眼中的深情令他想哭。
是的!即使失去了所有一切,他們還擁有彼此。
朗朗一笑,一切已雨過天青。
第七章
馬蹄繼續踩著黃土前進,進入了曾是宋人統治、如今卻已成為金人的都城。
雖然已易主,而漢人也從高高在上淪為被奴役者,但人還是繼續活著,不管在多惡劣的環境下,仍會努力地活下去。
「我以前總不懂自己為什麼而活,活著有什麼意義而苦惱。」依依告訴勃烈。
「難怪你那時會那樣說。」他是指他們第一次碰面時她講的話。「我問你,若是我沒說我自己是活的有意義的人,你是不是真的要把我丟下車,任我流血至死。」
「是的。」她回答的毫不遲疑。
「沒心沒肝的女人。」他喃喃地說道。他大致可以理解過去依依為什麼會那樣封閉自己的情感,跟她的父母遺棄有很大的關係,但那都已經過去了。當依依再受噩夢所苦時,他總會抱著她、撫慰她,直到她走出來,平靜下來……「那你——現在已經找到答案了嗎?」他望著她。
她笑而不答,盡在不言中。
所有人都可以看到她的改變,她會笑、會主動開口說話,甚至在看到新鮮有趣的事物,跑得比誰都還快……開朗得令人難以置信。同時,也更加美艷動人,害得勃烈不得不在她的斗笠上加上層層的紗巾,就怕她的美被人看光光。
小兩口就像新婚燕爾般的甜蜜蜜,連帶也影響到了同行另外兩個冤家。在沒有其它多餘的異性環伺,也就湊和成了一對,還好愈看愈對眼。
兩對愛情鳥,就這樣一路慢慢往東北行——朝勃烈的老家前進。
「氣候是冷了點,和江南的溫暖無法比,但白山黑水,與江南的青山綠水又有另一番不同的景致,我希望你瞧瞧我生長地方的模樣,若你真受不住那氣候,我們再南移,嗯?」勃烈說道。
「好。」依依對他的體帖很是感動。
可安穩的日子沒過多久,行經過的城鎮卻亂哄哄,原因無他,因金國皇帝已下令遷都,所以從各處召集男丁,要至新城興建宮殿。
看到這樣的景況,勃烈眉頭深鎖。
「可惡!那老頭就是不聽我的。」
「你總不會以為你的出走會讓他改變心意吧?」楊玄說道。
「我沒那麼自抬身價,可他腦袋糊了嗎?」勃烈生氣地說道。
「我看呀——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遷都問題,要在意的是,你私自出走這件事會不會讓你丟了腦袋?!」楊玄涼涼地說道。
蘭兒不解地望向他。「你怎麼可以說得那樣輕鬆,若殿下有事,你難道會沒事?」
「當然會了,腦袋跟著一起搬家吧!」楊玄已無所謂地說道。他已經很盡力做一個直諫不諱的好屬下,頭兒不聽也沒轍,只好死忠地跟著送命。
蘭兒一聽,眼眶頓時泛紅。「……那我怎麼辦?」
咦?楊玄立刻手忙腳亂。「哎!你先別哭嘛!又……又還沒有怎樣……」
不說還好,愈說哭得愈大聲。
依依擰起眉頭,轉向他。「會有事?」眉宇有著憂慮。
他不置可否。「我問心無愧。」可當他望向那些被召集的男丁,眉頭緊鎖。
依依望著他,知道他在為那些百姓的事憂煩,可剛聽了楊玄的話,一旦回了上京,他似乎會有麻煩,但他現在卻毫不在意……令她無來由起了震顫。
察覺到她的顫抖,他低下頭。「冷嗎?」
她心一緊,抓住他胸前的衣襟,仰起頭想對他說些什麼,可在看到他那溫柔深情的黑眸時,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他是那樣的狂傲、自信,即使要他小心,只怕他也會大笑說沒事……榛首偎進他溫暖的胸膛。「……是有些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