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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笑,愛極她的主動親近,將厚長的披風攏近,把她密實包裹住。「這樣還會冷嗎?」
「不……」她輕輕在他的胸膛,像小貓般的用臉摩挲他。
他心滿意足地抱著她,只要擁著她,他的心情就會平靜、滿足,看到前頭那兩個還在爭吵不休,不禁哂笑。
但——楊玄的話倒提醒了他一件事。
他父王一向喜怒無常,荒淫奢暴,雖仗著過去的父子之情及皇太后單後的寵愛,私自到宋國一事可大可小,說不定能逃過一劫,可若不能的話,他得要為依依安排後路,讓她無憂。
「若我有個萬一,你別給我搞出什麼『殉主』的那一套,我要你立刻帶著依依和蘭兒離開北方,到南方去避著,絕對不要讓依依落到我父王的手中。」他私下和楊玄說道。
楊玄苦笑。「你這不是害我。」兩人肝膽相照,豈可在他有難時離去?
「害什麼?保護我最珍視的妻子,便是你最重要的『護主』工作。」勃烈神色嚴肅地凝望他。
楊玄心頭一熱,兩個男人眼神緊緊相會,過了不久,楊玄重重歎口氣。「我能不答應嗎?」
「不能!」
「那就這麼做了。」兩個男人擊掌相約,這時他們不是主僕,而是生死至交。
「說到『妻子』……」楊玄嚴肅望著他。「依金律規定,你們是不能與漢人通婚,雖說你們已在妓院拜過堂,但在這,你們的婚姻是不被認可的。」
勃烈深吸口氣。「我知道,但無論世俗認不認定,我的妻子只有她一位。」
「你的身份特殊,宗族一定會另外為你婚配。」楊玄憂心地說道。
「這麼多年他們都拿我沒轍,以後又能奈我何?」他拍拍楊玄的肩膀。「放心,絕對沒有人可以勉強我做不想做的事。」
楊玄沒有說話,只是暗自苦笑,本以為他那自大的個性會稍微收斂一些,誰知……他有預感——回去之後,絕對有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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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最近王上非常信任烏蘇國師呢!」
「唉!為了烏蘇國師的滿月祭,聽說打算獻上五百名童子童女呢!」
「要做啥?」
「當然是為了要為王上求延年益壽。」
「那會怎麼對待那些小孩?」
「聽說……聽說……」
「怎樣?」
「要投江生祭!」
「什麼……」
一進到京城,便聽到了王上因寵信一個祭師,甚至還將他封之為國師,對他言聽計從。
「什麼時候冒出這號人物?」勃烈皺眉。
他們正在大都近郊處的一家旅店打尖,依依和蘭兒都進房歇息了。勃烈和楊玄則在梳洗換裝過後,仍在外頭說話。
「我們離開後,二王子引他進宮見王上,據說他有高強的法力,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王上對他極為信任。這次遷都一事,讓王上如此快速下定決心進行,也是因為他。」楊玄說出他剛打聽到的消息。
「又是完顏鄂搞的鬼?」勃烈瞇細了眼,不知怎地,從小就跟這個只早他幾個月出生的二王兄不對盤,對方總是把他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一般,無所不用其極的找他麻煩,即使勃烈不想同他計較也不行。
少年時,他們曾隨王上參與御獵,兩人同時朝同一隻鹿射出箭,鹿中矢倒地,二人皆稱為其射中,爭辯不休,後證實是勃烈所射,因其箭翎與眾不同,可想而知完顏鄂如何不甘願。結果,當他們為了追另一頭鹿衝進森林時,勃烈差點被箭射中,禍首當然是完顏鄂,孰料禍首毫無悔意地辯道:以為射的是一頭鹿。勃烈氣不過,忍不住衝向前和他打了一架,勃烈武藝本來就優,幾成一面倒,若非王上親自喝止,完顏鄂恐怕會死得很難看,當兩人分開時,他眼中流露出對勃烈的恐懼和強烈的怨恨。
那場架,讓兩兄弟結上梁子,形同陌路,甚少出現在同一個場合——除了王上的邀宴外,雖不明爭,暗鬥倒不少,勃烈都能輕易應付,後勃烈因不滿玉上處理政事的手段,減少進出宮廷,相反,完顏鄂便常伴王上左右,討其歡心,讓自己成為比太子更得王上信任的兒子。
可即使如此,朝野仍認為三王子勃烈的才能優於其它王子,甚至王上也是如此認為。因此有人傳言,王上欲廢太子改立勃烈,對此,以勃烈那自負和自信的個性,若是王上要改立他為太子,他是一點都不介意,只不過他不喜逢迎拍馬,汲汲營取,他堅信,有能者必可取無能者而代之……
這樣的態度教人又敬又恨又懼,而對王位有強烈企圖卻不得賞識的二王子而言,簡直是最大的打擊和羞辱。
這次南下,屢遭不明黑衣人的襲擊暗殺,多是出自二王子之令。
完顏鄂帶進來的人居然可以讓王上如此言聽計從,那不意味著……
這時房中突然傳來了淒厲的尖叫,勃烈差點沒心神俱裂,立刻衝進房間,楊玄緊跟其後。「出了什麼事?」
依依滿臉驚懼地抱被呆坐在床上,在看到勃烈時,立刻伸出手。「烈……」
他將她擁進懷中,心疼地說道:「怎麼了,又作噩夢?!」
她在他懷中點點頭,其它兩人見沒事,便退了出去。
「不是跟你說別理那個聲音,你現在有我啊!」他低聲說道,抱著地輕輕搖晃。
「不是這個夢……」依依緊緊抓住他,全身仍在發抖。「是你……我夢到你躺在血泊中……好多、好多的血……」地狂亂地說道。
勃烈心一緊。「噓!噓!沒事,別胡思亂想,你大概是太累了,才會亂作夢,瞧!我現在不是好好在你面前。」
真的只是胡思亂想嗎?喝了一杯熱水後,慌亂的心漸漸平靜下來,這才發現到勃烈的改變。「你——怎麼做這樣的打扮?」她吃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