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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過殿下住的寢宮,漸漸靠近西殿,和東殿熱鬧比起來,西殿簡直安靜冷清得嚇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刻意安排,此處最靠近冷宮,為皇城最偏僻的地方,在這常可聽到從冷宮傳來的淒厲叫聲,教人毛骨悚然。
「聽說西殿這裹在鬧妖怪。」一個侍衛開口道。
居軒閒言擰起眉頭,這是第一次聽到有這事。「怎麼回事?」他沉聲問道。
侍衛停下腳步旋過身子。「據守夜宮女說道,曾在夜裡看到黑影在西殿的天空上飛來飛去,一下飛到外面,一下又飛進西太子妃的寢殿中……」說到這,侍衛頓住,猶豫是不是該把下面的話講出來。
「說下去。」他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是,有人認為,那是妖怪,在夜間出沒,並且正吸食西太子妃的活力,所以西太子妃才會在白天無力起床,嗜睡不已。」這已經算是客氣的講法,還有人認為西太子妃因為難耐閨房寂寞,所以被邪魔引誘了,因為如此,有不少女官嚇得根本不願再靠近西殿,所以西殿除了太子妃從家裡帶來的侍女,以及兩名小太監和帶刀侍衛以外,幾乎沒什麼人。
居軒整個眉頭皺了起來,會飛來飛去的除了鳥類、蝙蝠以外,還有……他從來就不相信這世上有什麼邪魔妖怪,若不是禽類,就只有人……而且是一個輕功相當好的人。
「為什麼此事到現在才告訴我?」他怒聲問道,此事多嚴重,有人居然能在皇城「飛進飛出」,沒被抓到,這還了得?再加上侵進太子妃的寢宮,這……更嚴重了,若太子妃被武林高手制住而被侵犯卻完全不自知,或是……知情的通姦,總之無論是哪一項,都難善了,向來冷靜的他,居然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
「屬下也是最近才聽到,何況我們一聽到,就加強巡防,可是都沒有任何發現,有可能只是小宮女胡言亂造謠。」他的手下連忙解釋道。
不!寧可錯殺一百,也不可放走其一,何況事關整個皇城安危,是他的責任,絕對疏忽不得。
「多派些人過來這守衛巡邏。」他當機立斷下令道。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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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望了幾天,風平浪靜,除了偶爾出現的蝙蝠,根本沒有其它會飛來飛去的不明物體,似乎真的只是小宮女看錯,胡言亂語之詞罷了。
不過說也奇怪,西殿太子妃白天精神也變好,不再像以前那樣嗜睡,於是又有人傳言,多虧近來守衛森嚴,所以才沒讓妖怪偷跑進來吸食太子妃的精氣。
由於這幾天平安無事,居軒開始覺得只是小題大作,便下令取消增派巡邏西殿的侍衛班,照原先的安排。
一晚,他巡到西殿,確定一切安然無恙,正打算走的時候,不知怎地,他頸毛突然倒豎,有人正在看他!敏銳的知覺到,這個就是一個多月前,在太子婚宴上接觸到的視線。
他不動聲色慢慢離開西殿,確定遠離了那道視線監看的範圍,飛快地跳上一棵樹,從那可以清楚地看到西殿一切動靜。
像是經過精細的計算,另一班侍衛隊剛走過西殿,雖然今晚無月,依居軒的眼力,仍舊能清楚看到一道人影從西殿裡飛出,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他扭身飛起,緊跟其後。
雖然對方全身都是黑衣打扮,但憑多年的訓練,居軒很快就掌握到其蹤跡。
他向來對自己的輕功感到自信,可是當他發現無論使出幾成功力,仍舊和那個身份不明的人相差一段距離,即使他有意跟蹤其後,想探出那人的底,而不敢全力施展輕功。
那個夜行者,身型比他瘦削,輕如燕般,那人躍過幾個屋頂,似乎發現了異樣,原本是奔向京城的,突然改變方向,朝皇城狩獵地西山奔去。
從那人突然改變方向,他知道自己的追蹤曝光,索性不再隱藏,大方追了過去,在全力奔跑及跳躍下,他始終只能維持在那人身後三十尺。
對方跳過一條小溪,他也跟著跳,對方飛躍過樹梢,他也跟著飛躍,也不知跑了多久,突然失去那個人的蹤影。
他停了下來,打量週遭,這是一片空林地,中間圍著高聳樹木,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其中有哪些東西,是最佳藏身及聲東擊西之處。
他一手按在腰間劍柄,一手從懷中拿出梅花鏢,默默打量著四周,風吹草動,讓他整個神經繃得更緊。
啪!樹枝斷裂的聲音響起,他手中的梅花鏢立刻射出,一聲哀鳴傳出,他整個人僵住,那不像是人聲倒像是……草叢沙沙作響,一頭鹿跛著腳,一拐一拐地走了出來。
該死!他還來不及咒罵,一聲輕笑從他身後發了出來。
不假思索,他立刻往後射出第二枚飛鏢,這次……「嘖,嘖!你真是不客氣,若不小心,真會被你射穿身體。」一個聲音懶懶地響起。「物歸原主,還你。」黑暗中一個極小的物品破空而來。
女人!那個夜行者是女人,他霍地轉過身子,腰間的劍也隨之出鞘,將那枚飛鏢打落到地上。
黑衣夜行者就坐在他身後的一棵樹上。
「你是誰?」居軒沉聲問道。「為什麼要闖進宮中?有何企圖?」
她沒馬上回答,以輕鬆的姿態飛過他的頭頂,落在那頭受傷的鹿前面,那頭鹿受到驚嚇地往後退,但因為腳傷不穩,整頭鹿跌坐下去。
「你這個鏢有喂毒呀?」她開口問道,聲音煞是悅耳。
「不是毒,只是會讓人暫時麻痺動不了。」他看著那名女子從懷中抽出一抹方巾,為那頭鹿綁上止血,一種怪異的感覺從心底升起。
她全身上下包得緊緊,完全看不清容貌,但此人所散發的自信和氣度,卻可以從她的聲音和動作感受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