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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人意料,那女子突然開口說話。「你真不簡單,居然可以追得到我,我還以為普天之下沒有人能做到呢?」
她話中的讚美,讓他失了一下神。「姑娘輕功的確了得,而且相當罕見,在下差點就追丟了,不過姑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是、誰?」
她將方巾綁好,待鹿一拐一拐地離開後,才站起身,緩緩轉過身子,看著那張臉龐,荻蘭心跳不自覺加快起來,帶著惡作劇的心情。「想知道我的名字?!行!不過……」一道銀光乍現,她手中多出一把劍。「得要贏過我手中這把劍,居軒侍衛長。」
他後退一步,她知道他是誰!那意味著她是宮中的人。
「你是西殿下身邊的女官嗎?」他沉聲問道。
「不是說了,打敗我就告訴你嗎?」銀光暴長,她飛身向他刺過來。
他立刻舉劍防護,卻不主動出擊。
察覺出他的閃避,她不由惱怒起來。「你若是因為我是女人而手下留情的話,就休想知道我是誰?或者你怕輸給女人不成?」
她的激將法奏效,居軒不再有所保留,開始發動攻勢,經過幾次交鋒後,雙方不得不承認,自己碰上了平生難得一見的高手。
論劍法,雙方的速度和犀利並無上下,論內功和力道,居軒略勝一籌,但荻蘭憑借輕盈身形及靈活步法,巧妙避開他犀利不留情的攻擊。
兩人大戰數回合,荻蘭很明顯地感覺出自己體力已經不勝負荷,再糾纏下去,對她不利,不過該怎麼收尾?她不想輸呀!
居軒很快就明白自己的優勢,不知為什麼,他並不想傷到她,所以一直未施全力,但是,也沒打算輕易放過她,差不多該是結束的時候,他假意失手,引她刺擊過來,一閃身,劍一挑,她臉上蒙面巾被挑落,他接住,輕聲道。「你輸了。」他手下留情,剛剛那一劍可以刺穿她的脖子,但是他沒有。
荻蘭沒有費力去搶回那塊布巾,也沒費神遮臉,背對著他,看看手中的劍,「是嗎?」
「難道不是?」他在她背後說道。
她笑笑,聳聳肩,緩緩轉過身子面對他。
看到她的臉龐,他胸口像被什麼擊中,霎時間,整個呼吸被奪走。
她……是人嗎?還是天上的仙女?儘管此刻只有微弱的星光,但他仍被她的美震住。
這是一張絕麗脫俗的臉龐,一雙清澈明亮的黑眸,秀挺的鼻樑,小巧豐美的紅唇,饒是見過無數宮中名媛佳麗,但沒有一人曾讓他失神過。
被他盯得兩頰發燙,既是害羞又是得意的低下頭,羞的是自己從沒讓父親以外的男人見過長相,得意的是他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沒讓他失望。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到聲音說話。「你是誰?」他聲音沙啞地說道。
她黑白分明的雙眼,在他臉上咕溜地轉著,然後笑了,嬌麗的笑靨讓他又失神了一下,她轉過身子。「想知道我是誰,就跟我來吧!」她輕笑道,話聲一落,身形再度跳起,往山下京城跑。
他愣了一下,隨即跟上去,這次他沒有費力就趕上她,在她旁邊跑著,兩人有默契似地保持沉默,僅有風聲在他們的耳邊呼嘯而過。
他望向身邊的女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不出手抓住她,好好審問一番,反而還像個傻子,跟她在京城中亂跑。
意識到他的凝視,她亦轉過臉,眼中閃耀的光彩,再度奪去他的心魂,趕緊轉過臉,不敢再看她,勉強壓抑下那突如湧上的特殊感覺。
看到他慌亂別過臉,她好像開口告訴他,她並不介意他看她,甚至相當喜歡他的凝視。
她很喜歡看他的,自從婚宴後,一途著機會,她就會去看他,偷偷的,躲在暗處,看他帶兵在教場上練武、射騎,那俊挺有力的英姿,總是會讓她自不轉睛,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會如此著迷一個陌生男子?其實也不能算陌生人,她對他所有的事情都瞭若指掌,知道他是太子的表哥兼摯友,是皇帝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他是大內第一高手,知道他是當今科武狀元,知道他未婚,知道宮中有半數女官仰慕他,是她們茶餘飯後討論的對象……要不她從哪得知這些訊息?
但最吸引她的,是在冷然、不易親近的優雅外表下,蘊藏著被壓抑如野獸般不馴的內在,那就像是一種特殊的香味,引人想去親近、挖掘。
本以為今生不會跟他有交會的時刻,沒想到今晚,居然讓他逮著她;虧她忍了那麼多個晚上,好不容易讓他們撤掉過多的侍衛,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實在太低估他了,她不情願地在心中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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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在星夜下奔跑,進到京城後,幾個轉彎來到一個大宅面前,居軒抬起頭。
「威鎮將軍府!」
果然,她是戚家人,所以才會出現在西殿……他心念驀地一沉,她該不會就是──不,不可能,堂堂太子妃不可能做出這件事,他一點都不希望她就是太子妃,千萬不要!這項強烈的否定駭著他了。
懷著陰鬱不安的心情,和那名女子一同「跳」進將軍府,並飛身進去一間燈火通明的樓閣中。
當他們踏進去時,一個睡眼惺忪的聲音響起。「姊,是你嗎?」
荻蘭獨自走進內室,荻蓮正揉著睡眼,掙扎想起身。「起不來就算了,繼續睡吧!」荻蘭說道。
「你這麼多天都沒回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好擔心喔!」此時荻蓮已經完全清醒了,她站起身子。
「沒事。」荻蘭望著站在外室的人一眼。「最近幾天被人守緊了,出不來。」
荻蓮順著她的眼光望去。「你還帶人回來,他是誰?」她驚訝地說道,並忙不迭衝到鏡子前整理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