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荻蘭沉默不語,過了一會兒才點頭,表示她明白。
盧湘坐到她身邊。「你們兩個有沒有……」「苟且」兩字她臉紅羞得說不出口來。
「沒有,我們兩個清清白白。」明白她想問什麼,荻蘭露出手腕的守宮砂。
「我還保有貞潔。」
看到那顆朱紅的印記,盧湘鬆一口氣,她沒有跟居軒,也沒有跟太子……不過對這放心了,另一層擔心升起。「那你們怎麼會?」
「不知道,從第一眼見到他,就喜歡上他,就像你和太子一樣吧!許多事情總會出人預料的發生。」荻蘭也很無奈地說道。「算了,不提這個,他真正離開的原因為何?何時走?」
盧湘猶疑了一下,最後決定坦白說出她所知道的。「蘭姊我想應該和你有關,他可能害怕自己做出不可原諒的事,所以才要遠離宮廷,而且是遠在千里外的雁門關,預計明天就啟程。」
明天!她整個人暈眩了一下,怎麼會這樣?
「殿下怎麼可能會同意?」她還是無法接受這件事。
太子對她說的理由是,既然他想藉此忘掉荻蘭,那就讓他去吧!
她曾經問他為什麼不成全他們兩個,太子殿下搖頭苦笑回答,若宮荻蘭不是太子妃的話,他就可以成全了,只希望他能早日忘掉這段不可能的戀情,盡快回來,一切自然雨過天青,天真的太子是這樣打著如意算盤的。
是的,太子妃不比其它嬪妃,是將來的一國之後,即使這個位置不可能是宮荻蘭,但頂著這個名分,太子的確沒辦法成全他們兩人,於禮於法於世人都難容。
她不禁再度怨恨起皇帝,若不是他多事,說不定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居軒的心意堅決,不管太子同不同意,他還是會走。」這點他跟荻蘭是相像的,根本不把太子的話當作一回事。
荻蘭慢慢走到窗前,再過幾個時辰,太陽才會落下,等下次太陽再度升起時,他就不在京城。
只剩今晚!
她一定要和他再見個面,把事情問清楚,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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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軒坐在西山頂,望著下面的景致。
雖然今晚一樣是月圓,但已和一個月前那個夜晚不同。
這是他最後一晚待在京城,下次回來不知是何時?
不知為什麼,父親的話再度襲上他的心頭。
「居軒,不要忘了,你將來是要做一個輔助太子成為天子的人,所以你永遠都不可以和太子搶東西,他要的,你就要給他,他想要的,你要想辦法找來給他,明白嗎?他將來是天子,天下所有的東西歸他所有,包括你……」
那時他的屁股被打得瘀疼,連坐都不能坐──只因為太子弄死了他好不容易救下的小鳥。
那份教訓對他而言太強烈,所以到現在,他都沒有忘記父親的話,事實上也就是這些話束縛住他體內的野獸──一個不在乎世俗,隨心所欲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佔有任何自己想要的東西
因為他的未來已被決定好,是要幫這個表弟成為賢君治理天下,所以他必須注重體制、注重禮活、注重所有規範。
唯有法,才能讓天下萬民有所依歸,方便治理。
可是當地碰到一個大膽、不同於俗、隨心所欲的任性女子時,他完全不可自拔地被吸引住。
她不在意自己硬被套上的枷鎖,為自己想要的未來努力找出路。
他為她的勇氣和不馴所惑,同時也恨自己無能做到這點。
她在他心中燃起一把火,一把可以燒盡所有理智、禮活、教條的火,他從來沒有渴望過一件東西或人,而她是唯一,他想要擁有她,完完全全的擁有。
可她偏偏是他無法擁有的,因為她是戚將軍之女,是太子的正妃!他們的結合是朝中政治勢力的勾結統合。
是他發誓要保護一輩子的人的擁有物,他沒資格也沒辦法不顧一切地去奪取。
他無法不恨老天為什麼要這樣捉弄人,更恨皇帝可以這樣任意操縱每個人的命運,但話說回來,若非突然下旨降婚,他可能一輩子都認識不了宮荻蘭。
他會後悔遇到她嗎?雖然遇到後,將他搞得天翻地覆,可是……不,沒遇到她,會是更深的遺憾吧!
「嗨!」
當他聽到這個悅耳的聲音響起時,他閉上了眼睛,這一定是幻聽,她不可能出現在這,會有像她的聲音出現,是因為他太思念她了。
「你眼睛幹麼閒得那樣緊?」
一股淡雅的幽香輕輕飄進他的鼻頭,他陡地睜開眼睛,一張絕美的臉蛋和他眼對眼,鼻對鼻。
哇,天呀!她真的在他面前。
他分不清心中的感覺是喜還是憂。「你……怎麼會在這?」他驚訝地忘了用「殿下」這個尊稱。
宮荻蘭淺淺微笑。「當然是為了來這賞月。」她坐到他的身邊,仰頭望著天空,表情一副閒適悠哉。
是嗎?不過他已經不在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最重要的是她人就在他身邊。
兩人靜靜看著月亮好一會兒。「再過一個月就中秋了,屆時月亮會更美吧?」
荻蘭開口道。
「嗯!」其實他應該開口說些什麼,例如叫她回宮去,不要一個人在外面聞晃,不過此時此刻他說不出來,他多希望時間能就此打住,他們可以一直在這裡看月亮,他轉頭凝視她,今天她依舊一身黑──標準夜遊打扮。
「可是那時你已經不在京城了,對不對?」她轉過頭和他面對著。
他深深望進她的眼中。「是的。」
「這樣的話,以後就沒人盯著防止我出宮嘍?」
「……」
「是因為我的緣故嗎?」她靜靜地問道。
他迷失在她盈盈眼波中,過了良久,他別過臉,沒有開口回答。
可是她不放棄,手一伸將他的臉扳過來。「回答我。」她輕柔但不失堅決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