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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甩開她的箝制,可是她的手柔膩溫潤……突然間,所有理智和克制不翼而飛,他不在意她是誰、她的身份,他只在意她的本身。
他陡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她發出驚呼,雙手被他按壓在頸旁兩側。
他黝黑深沉的目光和她的膠著片刻,再也忍不住,低頭啜飲她的紅唇,輕柔試探後,發現那雙唇只有甜蜜的屈服,無任何抗拒,腦子頓時轟地一聲,再也無所顧忌的狂吻,傾盡他所有的心和全部的情感。
他的回答全在這一吻中告訴了她。
她任憑這個男子掠奪她的純真,只因他是自己喜歡的人,在全身流竄的甜美和火熱,幾乎燃盡所有的理智,只有他才能讓她如此毫無所忌的心甘情願奉獻所有。
居軒抬起頭,一股清涼空氣撲向他的面,卻冷卻不了澎湃的熱情,他氣息不穩地開口道:「跟我走。」在這一刻,他什麼都不在乎,他只要她!
她臉紅氣喘不已,兩眼迷亂地盯著他,輕敔櫻唇。「……好。」她會跟他走,無論天涯海角,不過──「但不是現在。」
她的話像冷水般潑醒了他,不是現在……所有理智頓時歸位,老天!他做了什麼?他瞪著那張被他親吻紅腫的雙唇,像被火燙著,他從她身上移開,踉踉蹌蹌地站起來,退離她的身邊。
羞恥感如潮水般刷過他的全身,天呀!他竟然輕薄了太子妃,他的表弟媳!
一看到他的表情,她所有熱情頓時消褪,該死!又來了,又再次把自己的情感封鎖住,她情願他像剛剛一樣,肆無忌憚地放出熱情,在那一刻,她才碰觸到真正的他──熱情、無拘無束狂野的那一面!
「不准你為剛剛的事後悔。」她厲聲說道。「要不……我不會原諒你……」她聲音愈來愈細,眼眶泛出淚光,她別過臉。「因為我一點都不後悔,知道嗎?」她哽咽低聲說道。
看到她哭,所有的防備再度瓦解,剩下的只有錐心痛苦,他轉過身跑到崖邊,對著山下大吼,聲音充滿強烈痛苦。
荻蘭聽了整個心幾乎要碎掉,她握緊拳頭摀住嘴巴,壓抑想哭的念頭,不,現在不是難過失控的時候,現在該想的是,如何能讓他們兩人繼續一起走下去,在她心中已經有一個計劃成形。
原先她是為了保全戚、宮兩家,所以同意進宮,但現在為了自己所喜歡的人,她要再布下另一個棋局,打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棋。
她慢慢走到他的身後。「你……會再回京嗎?」
他沒有出聲。
她走向前,將臉靠在他背後,伸手環住他,他的身體頓時僵住。「你要小心,好好保重自己,絕對要平安。」她的聲音溫溫柔柔吹進他的心中,他眼睛不自覺閉上,品味這份該被詛咒的柔情。
說完這些話之後,她手鬆開往後退了幾步,愛戀地看著他的背影,其實還有好多話想跟他說,想告訴他,千萬不可以喜歡上除了她以外的女孩子,因為只要她事情處理完畢、她就會立刻去找他──無論他在何方。
但此事非同凡響,不能輕易對人說出,對他亦不能,即使做這些事都是為了他,可是想到他對皇室的忠誠,只怕知道後,他不但不幫忙,反而會出面阻擋,那豈不壞了大事?
你要等我喔!她在心中輕聲低語道,再一次凝目注視他,似乎想將他俊逸不拔的身影深深雋刻在她心上。「這兒……有個東西,你好好收著,絕對、絕對不可以忘記我,後會有期。」她眼光盈然出聲向他道別。
忘記……他怎能不忘,不忘的話,又如何繼續過接下來的日子,可是當他聽到她後面那一句後會有期,原本緊閉的眼睛倏地睜開,她是什麼意思?
他飛快轉過身子,除了一片高聳的樹以外,再也不見她的蹤影。
走了,她走了……只留下一個白絹包起來的東西,在月光下閃閃發光。
強烈的失落伴隨著痛楚襲上心頭,他知道她回去哪了,也抬眼注視山下那個最大、最富麗堂皇的建築──天下至尊至貴的地方,沒有任何嬪妃活著出來過……除了屍體。
他麻木走過去拾起那個白包,打開一看,是幅繡畫,那圖樣……他屏住呼吸,是一個月前他們在月下完成的那幅圖──月夜下的京城,每一針每一線,細細地將圖上每個線條完美無缺的刺在布絹上,色彩豐富,栩栩動人,這是一個完美又生動的繡圖──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宮家繡。
圖上有樣東西牢牢吸引住他的視線──原先圖畫並沒有,是後來加上的。
在月亮下方,有一對男女衣袂飄飄,攜手飛向月亮,那臉……正是他和她!他閉上眼睛,將繡畫緊緊摟在胸前。
宮荻蘭……你要我如何忘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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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一個月又過去,居軒離開京城到雁門關也已三十天,消息傳來,他已經平安到任。
「哇!好美喔!」西殿突然傳來這樣的驚呼聲。
今晚是八月十五,正是中秋佳節,整個皇宮佈置得金碧輝煌,將要舉行盛大晚宴。
所有人,無論王公貴族、嬪妃、大臣及所有太監侍女,無不盛裝打扮。
西殿會發出這樣的驚呼,是因為在這一天,宮荻蘭將臉上面紗拿下,讓所有前來伺候她的女官、侍女見到她一直不肯示人的面貌,所有人無不被那天仙絕色給震住,一切有關西殿太子妃面貌的猜疑和謠言頓時煙消雲散。
荻蘭任憑其它人七手八腳為她裝扮著,表情沉諍坐著,沉穩眼神偶爾閃過幾許光彩。
她身上那套華麗宮服,是經過她設計改良,和其它人比起來,顯得輕巧柔軟,也方便多了。
報時的鼓鍾從皇城東塔傳來,提醒所有人,盛宴即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