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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摩挲著雙臂,驅逐著涼意。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到底要怎樣賺錢?她的「過往」並沒有消失,如今早已轉變成「責任」壓在她的身上,而且她曾立下誓言,絕對會負責到底。
仰頭望向無垠的星空,思索著,接下來該怎麼掙錢?
她在想什麼?
隱身在窗簾後的他,無法抑制地一遍又一遍在玻璃上描繪她的容顏,只有在此時,他才可以毫無顧忌的放逐自己,貪婪、放肆地望著她。
感謝她有夜遊的習慣,儘管心疼她這些時日得要應付身體生活改變所產生的時間差,但又自私的為自己可以在此時毫無忌憚的啜飲她的美麗而感到喜悅。
她就在他的身邊,就在他的城堡——他的公主。
這個事實如美麗的煙火時時在他心中綻放,白天在處理公事時,只要一思及此,他總會迫不及待辦完所有繁雜的公事,趕緊回到家,與她共進晚餐、談天。
本來這個房子對他而言,只是個不讓他受外界打擾的避風港,他可以在這邊完全放鬆,可如今多了她,使這個地方真成了名副其實的「天堂」,讓他恨不得時時刻刻都能待在這裡,不用在外面奔波。
他喜歡聽她的聲音,喜歡與她相處的每一刻,即使沒有任何的言語交談,也能感覺到如吸飲熱巧克力般,暖暖、甜甜的滋味充斥其中,令他感到則所未有的滿足。
可……並非一切都是完美無缺。
對她——他仍有強大的不確定感,深怕一轉身,她就已經不見了,讓他以為這一切都只是夢。
她的個性甜美、溫柔、善良,但——在她溫婉細語中,他還是可以察覺到那絲距離,那個無法觸碰的她,像現在,他還是個明白她眉宇間的憂愁為何而來?
能告訴我嗎?
能讓我為你分擔嗎?
他好想這樣告訴她,可他卻不敢直言無諱,兩人之間的信任仍薄如蟬翼,才剛剛建立,他不想過於躁進,而毀壞了它。
他得要有耐心!再一次地告訴自己,想療好她心裡的傷,還得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這幾天,雖然她還在努力調適目前的生活基調,可是離開了需與人虛與委蛇的環境,到了近乎與人隔絕的地方,她似乎更安適。
常常可以看到她一人坐在海邊冥想,她那孤獨的身影,總是令他心疼,但當地從海邊回來後,都可以感覺到她有些改變,雖不明顯,甚至或許連她自己都沒發現,但——真的有。
看到她那容光漸朗的模樣,總是教他有說不出的欣喜。
可——注視她愈久,想要擁她入懷的慾念也就愈強烈,那天在醫院,雖是為了安撫她才吻住她的唇,天!她唇的滋味,多令人眷戀、難忘,那溫潤、柔膩的觸感,光是一想到,就讓他顫抖,他想要一次又一次的品嚐,直到嘗遍了她每個滋味。
光是想像到那個景象,就會讓他熾熱、緊繃。
儘管她曾身在風塵,可他相信她仍是純真的,即使肉體不是,但心靈卻是,何況——他不在意,現在他只希望她能抹掉過去的陰影,重新出發。
可發現自己在半夜因為夢到她而勃起,對她的渴望一日比一日還強烈,他就……
你真是差勁!
他暗罵自己,帶她離開台灣,不辭千里來到印尼,為的不是讓自己像個色狼、禽獸一般的佔有她,而是為了讓她脫離心靈之監,所以——他絕對要收起對她所有的妄想。
看到她在摩擦手臂,令他的思緒從遠遊歸返,冷了嗎……在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之前,他已走出了房間。
聽到沙沙腳步聲,她抬起頭,看到他踏著夜霧朝她走過來,不禁有片刻的暈眩,他——怎麼來了?
「你——沒睡?都這麼晚了——」
「你還不是一樣……冷了,披上。」他將手上的外衣攤升披在她身上,衣服披好後,他的手仍眷戀她的肩頭,捨不得離去。
他的溫熱透過指尖、滲過衣服到她的肌膚,令她微微顫抖——而那並非寒冷引起,他們之間的氣氛突然變得濃稠,他往前更加靠近她的背,相隔不到五公分。
她不敢動,一動似乎就會偎進他的懷中——多誘人的念頭,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準備好,卻又捨不得離開。
時光像是停止流轉,風也靜止了,蟲鳴似乎在他們的世界中消失了。
她除了身後的他,什麼也感覺不到,而胸腔還有那不規則的劇烈跳動,告訴她還活著,渴望她而產生的痛。
可以嗎——她想。
能嗎——他想。
然後——他動了——往後退了一步,拉開兩人的距離。
她閉上眼睛,無法說出湧上心頭那股強烈的失望和……空虛。
過了半晌。
「早點睡吧!」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從她身後響起。
「嗯!」她溫馴地回應。
隨著沙沙腳步聲,身後強大的存在感亦消失了,她凝望他的背影,眸中閃了連自己都不懂的難解光芒。
他、不、能!他不能碰她!
當他的腳違反了所有的心和靈魂的吶喊——擁抱她!擁住她讓她完全屬於你——而往前行時,他像要被撕成兩半。
他幾乎可以確定,若他擁住她時,她會毫不抗拒的投入他的懷中。
在那完全動情的那一刻,想不顧一切伸手時,突然有個聲音從心底浮起——別忘了!你還有未婚妻。
是的!他還有未婚妻!一個讓他疼如小妹,已經讓他親口允諾要帶給她一生一世幸福美滿的藍羽菲。
當他已經給了一個女人承諾時,他就不能輕薄靜竹,她是值得男人專心一意守護的女子,不可以隨意對待,而他——真的想當那名男子,他想永遠愛她,守護她——一生一世、名正言順。
所以——他必須捨棄另一名女子。
想到羽菲那雙天真無邪的眼睛,總閃著對他的崇拜和愛意,而他得要親手撕毀,便令他的心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