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再也來不及了,何茉憐直視著他步步朝她接近,心裡明白這可能是她唯一機會,若要下手就趁現在……右手握住藏在後腰上的匕首,她的心怦然直跳,心裡好是緊張,好怕自己若是失手就別想再有第二次機會,又好怕萬一真刺中他,她要如何承受這個事實。
左右兩難之際,她的心是愈跳愈快,就在他逐漸逼近時,房舍的門再次被推開。
「漠然,聽小鐵丁說何姑娘被放回來了,是嗎?」曲玲瓏笑意盈盈地走進來,才走進隨即就瞧見站在最裡頭的何茉憐。
「你就是何姑娘,果然長得十分標緻,難怪漠然會做出強擄良家婦女的行為來。」曲玲瓏立即走向她,頻頻打量她。
不該鬆口氣的,但何茉憐還是忍不住鬆了一口氣,即使明知有所遲疑,只會教小圓為她送命,可她終究沒能下得了手啊!「你一直不說話是還在意著昨天的事嗎?不必在意,那是假的,漠然之所以這麼做全是為了不讓紀虹傷害你,並不是真的移情別戀,你放心好了。」曲玲瓏示好地拉住她的手,不經意碰到她手背上的傷口。
何茉憐痛呼出聲,急著想收回自己的手,不讓人瞧見她手背上的傷口。
幾乎在她痛叫出聲的同時,柴漠然已然迅速搶上前握住她的手,在瞧見她所受的傷害時,他的瞳仁迸出了忿忿的光芒。
「她傷了你?你為何不說她傷了你?」他從齒縫中迸出這句話,目光像兩道利刃般直射向她。
「因為你不要我了,你沒有來救我,你讓我在她手中苦苦等候,你……都是你!全是你動作太慢!」淚水撲籟籟地往下掉,激烈的嘶喊聲充斥著絕望。太遲了,他的關懷來得太遲了。
「我沒有不要你!小花兒,所有的顧忌就是因為太在乎你。這裡沒有別人,坦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小圓呢?」將她緊擁進懷中,他放軟聲調的輕哄著。
何茉憐在他溫暖的懷裡啜泣著,有那麼一下子她幾乎衝動地想開口告訴他實情,求他去救回小圓;然而在她張口欲言,卻突然記起紀虹的警告——別忘了我隨時隨地都會注意你的一舉一動,你最好別跟我玩花樣,要不然你就等著替小圓這丫頭收屍吧!這些話一在腦中浮現,她所有的衝動、嚮往全被迫吞回肚裡。
她怎麼能拿小圓的性命冒險?萬一這會兒紀虹就在某一處注意著她的一舉一動,她這麼做豈不成了直接殺害小圓性命的兇手?
不,不要啊!一切都太遲了,她已沒回頭路,再也不能回頭了,思及此她的淚水又再次奪眶而出。
「小花兒?」見她哭得如此柔腸寸斷,卻拚命咬住下唇地忍住悲痛,柴漠然心一陣揪緊。她究竟受到何種傷害?讓她寧願暗自悲傷,也不願把實情告訴他?
「這裡沒有別人,小花兒,你必須把心事告訴我,讓我處理,相信我。」雙手捧著她小小的臉蛋兒,眼神直望進她的眼眸深處。
「你不要我,你挾持了我,又不要我。」她喃喃著,眼神慌亂地想避開他的緊迫盯人。
「我沒有不要你,小花兒。」他歎息一聲,明知她在逃避他的問題。
「你不要我,你沒有來救我,你不要我。」她只能如此不斷重複著,因為她什麼也不能說啊!「小花兒——」
「漠然,不要再逼她了。」曲玲瓏在一旁適時阻止道。柴漠然的眉頭緊皺,注視著依舊不肯坦白的嬌顏,不曉得該拿她如何是好。他知道這次她被紀虹捉走,絕對受到很大的傷害,但他絕不允許她因此就將他杜絕在心門外。
「你一定累了,何姑娘,我要店小二為你準備一間房間。」
「不必麻煩了,玲瓏,她同我睡一起。」他絲毫不避嫌的明白說,並彎身將她抱起。
「這樣啊!」即使已為人妻,聽到這麼直接的話,曲玲瓏免不了還是感到難為情,臉上迅速染上一片紅。
*** *** ***
待柴漠然抱著何茉憐回到他的房舍,他將她放置在床榻上,並蹲在她前方和她平視著,他再一次不放棄地追問。
「好了,現下這裡只有我和你,你還有什麼好顧忌的?」他的語調很平淡,但表情卻迥然不同。
何茉憐僅僅只是咬住下唇,盯著他仍是不語。
「說話,小花兒,無論你要我怎麼做,我都只要你一句話。」他不能忍受她再這樣一逼死氣沉沉下去。
「如果我要你的命呢!」身體顫巍巍地哭著,即使他是如此有力地抱著自己,她仍感到無比寒冷。
話才說出口,她才發現她捨不下他,不想要他死啊!心裡好是絕望,她是那麼那麼愛著他,為何要到這個時候才發現她根本下不了手。
她不該答應紀虹的,她該在那時就在紀虹面前咬牙自盡,情願一死她也不要承受這麼大的痛苦,不該答應的!「是因為我讓你在紀虹那兒受到傷害?倘若非要如此你心裡才會好受,小花兒。」柴漠然聲音變得格外溫柔,右手伸向她和後腰找到那只她早準備好的匕首,交到她手上,並讓刀尖對準自己的心口。「這裡,你只要再使上一點力氣,使可以取下我的性命。」
「你……」原來他早就知道了。何茉憐吸了一口氣,一手握住刀柄,另一手緊握成拳,眼中含滿淚水,淚水模糊衛她的視線,她看不清他的臉,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讓他這麼想吧!就讓他以為她是因為恨他,怪他沒來救她,才下此重手吧!她顫抖著手仍有些猶豫,一直到淚水端到手背上的傷口,刺痛感才又令她想起小圓所受的傷害更大,而她仍在紀虹手中啊!「不要怪我……」她哭叫著,右手一個使勁便讓匕首刺進柴漠然的心窩。
當鮮紅色的血水沿著刀鋒邊緣汩汩流下,她放聲尖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