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祺炎嗎?」
「是我……盈盈,我趕不……過去,我……我出了一場車……禍……」
「你在哪裡?祺炎!」她急哭了,抓著話筒追問。
「我在……」
柳祺炎語氣微弱地說出他被送到哪間醫院後便沒了聲息。
蘇盈盈一顆心慌得不得了,匆忙地穿回衣物,再試著叫了柳浩揚幾次,仍喚不醒他,她放棄叫醒他的主意,決定一人先趕到醫院再說。
在前往醫院的途中,蘇盈盈拚命地向上天祈禱著,讓祺炎平安無事吧!
匆忙趕到醫院,蘇盈盈並未能順利馬上見到柳祺炎,由於他傷勢過重早已被送往急診室急救當中,任何人也不可能在此刻見到他。
醫護人員甚至還告訴她,為了打一通電話給一個叫盈盈的女孩,這叫柳祺炎的傷患不顧自己已性命垂危,仍堅持非要親自打這通電話給那位女孩,否則不肯讓醫生進行急救動作,教眾人是為他捏了一把冷汗。
明明傷得那麼重,他還有什麼比他性命更重要的話要交代?這是醫護人員在最後告訴她的話。
當蘇盈盈聽到這裡,她早已忍不住掩住臉痛哭出聲。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祺炎為了促成她和浩揚在一起,他什麼都願意做。
可是他怎能到了性命關頭,腦中想的還是她的事呢?
他一定是怕她苦等不到他的出現,她會對他很失望,並會責怪他又壞她的事,才會在生命危險之際還堅持要打電話通知她,他不能趕來了……
「為什麼?為什麼?祺炎,你這大笨蛋……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我想那個男孩子心裡一定很愛你,你就是那個盈盈吧?」醫護人員瞭然地指出。
「祺炎他愛我?不……不可能,他明知道我——」她驀然地噤了聲。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柳祺炎這五年來很照顧她的種種景象。
他總是由著她對他予取予求,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毫無怨言地去做;每次她因為思念浩揚而傷心掉淚,在她身旁安慰的人也是他。
祺炎……陪伴了她五年,儘管這期間他曾交過不少女朋友,就是不見他為誰定下來。
祺炎……他有可能心裡是愛著她的嗎?
如果真是如此,若祺炎愛她,那自己豈不是太對不起他了?
因為她什麼也沒發覺,反而總是在他面前談論她和浩揚的種種美好。
不,不可能,祺炎不可能會在明知她心裡只有他大哥的情況下,還會為她動情。
蘇盈盈搖搖頭甩去這個荒謬的想法,她不能相信祺炎愛她,要不然她永遠也無法原諒自己。
只要祺炎沒事,她就向他問清楚。沒錯!待會兒就向他問個明白。
他不會有事的,他一定不會有事的……
急救一直進行到隔天,蘇盈盈才被允許去加護病房探視柳祺炎,而根據醫生所言,柳祺炎的情況非常不樂觀,醫生要她得要有心理準備才行。
就在醫生被受托去通知柳祺炎的家人的同時,蘇盈盈也紅著眼衝進病房,來到柳祺炎的病床旁。
「祺炎……」她低喚,想忍著不哭,卻終是做不到,眼淚反而一發不可收拾。
「盈……盈?」柳祺炎慢慢睜開眼。
「是我,祺炎。」她趕緊用手抹去淚痕,抬起頭來看他。
他傷得很嚴重,頭部早已被層層白布裹住,只露出一雙已瘀血呈現黑色圈圈的眼睛,他甚至得靠氧氣罩的幫助才能夠多爭取一些時間。
「對……不起,盈盈……我失約……了。」柳祺炎氣息微弱,眼中始終注視著她。
「不要這麼說,是我害了你,對不對?你是不是在趕回公寓的途中出事的?」
「不是,不是這樣,你不可以這麼想……」他就怕她這麼想啊!
「一定是這樣錯不了,是我害了你!都是我,都怪我……」她自責地痛哭道。
「不是,盈盈……你要我說幾次你才明白?不是因為你的緣故,你再要如此想……我死也不會瞑目……」
「不,你不會死,你不要胡說!」她馬上制止他說下去。
「盈盈,告訴我……你成功了嗎?」
「你都什麼時候了,你為什麼就只想著我的事?你幹嘛對我這麼好?你……到底為什麼嘛!」她趴在床畔,哭不成聲。
「因為你是我大嫂啊!盈盈……五年前我就這麼想了,現在也是……」他眼裡帶著真誠,緩緩地說。
「你——一定要好起來。」這一刻她由衷這麼希望,她要聽他叫她一聲大嫂,在他好起來的時候。
「答應我,盈盈,你一定要和大哥結婚……」他停下來喘息,才往下道:「不管將來還有什麼難關等著你,你也一定不能放棄……知道嗎?」
柳祺炎知道這一生他最遺憾的將是他未能親眼看見蘇盈盈嫁給他大哥,而他未能參加婚禮的這件事。
「祺炎……」
「盈盈,你一定不能放棄,答應我……」他一再重複,接著呼吸開始急促,像是就要喘不過氣來。
「祺炎……你怎麼了?你等等!我去找醫生,你等……」
「盈盈,快找我大哥來……我好難受,快……叫大哥來……」身體痛得像要裂開來,柳祺炎尖聲大叫。
他不想走,他還有話未交代完。
蘇盈盈不敢再有所遲疑,身子衝出病房,就在病房外和柳浩揚撞個正著。
「浩——」
「我知道,你留在這兒,盈盈。」柳浩揚匆匆交代她,便大步走進病房。
不過才幾分鐘,就見柳浩揚臉色哀痛地走出來,一拳用力地擊向牆壁。
見此狀,蘇盈盈心一沉,滿眼的淚水直打轉,她卻哭不出聲來。
深夜,蘇盈盈坐在庭院的階梯上,望著深藍色的夜空,黯然地歎口氣。
本來這時候她的身旁應該有個人,而那個人總是會陪著她一起看星星,如今卻只留下她一人面對星空。
柳祺炎走了,公寓裡就只剩下她和浩揚兩人,他們卻因為柳祺炎的死的關係,已將近兩個月不曾交談,各自舔著自己的、打傷,無心理會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