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兩個月來她總是落得孤單一人,寂寞地對著夜空發出聲聲歎息。
唉!伸出右腳往草地上踢著,她又一次歎氣,張大手臂往後一躺。
沒有人陪伴的夜晚,連天上的點點繁星都吸引不了她,就連這公寓的主人到現在也還沒有回來。
也不知他最近都在忙些什麼,極少回來,所以這屋子就只剩她一人,而她也不願待在那靜悄悄的屋子裡,那會令她感到更孤單。
無奈地閉了閉眼,當蘇盈盈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的身旁多站了個人。
「你在這裡做什麼?你不知道現在幾點了嗎?」柳浩揚簡直不敢相信他會在凌晨回來時,還看見她一人躺在公寓下的庭院階梯上。
想到祺炎在臨終前交代他的那些警告,他臉色更是往下沉,伸手就要將她拉起。
不料,他的力道過大,使得她哀叫一聲,身子因而失去平衡地倒向他;也多虧有他的身子擋住她,所以這會兒她等於是直接撲倒在他厚實的胸膛上,汲取著他的溫暖,捨不得離開。
反正她就是厚臉皮,反正他向來就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沒事吧?」他沉著聲,始終做不到對她生氣。
在他懷裡猛搖頭,她未作聲響,腦中忽地浮現那一天他和她溫存的畫面,她臉一熱,更是不敢抬起頭來。如果祺炎沒發生意外,這一刻浩揚或許早就在準備婚事好迎娶她了吧?
對於那一夜,他是否還有印象?亦或是他始終只當那是一場春夢而已?
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順著她柔順的髮絲來到她纖細的雙肩,柳浩揚唇一抿,堅定地拉開她,轉身走進公寓大樓。
「柳——浩揚,等等我。」她連忙追上去。
就算她改變對他的稱呼,柳浩揚也沒多做表示,他只是頓了下,又往前走。
蘇盈盈則一路緊跟在後,心裡不免感到甜滋滋的,就因為她發現他明顯地為她緩下腳步。
「下次不准再這麼晚的時候還待在屋外,盈盈,你聽清楚了嗎?」一回到屋裡他馬上訓斥她。
「知道了。」她努努嘴,本想回他一句他自己還不是一樣這麼晚才回來,她不過是待在樓下庭院裡,又沒有四處亂跑;再者,她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蘇盈盈原想這麼告訴他,但見他一臉神色不佳,心想還是算了。最近大家心情都不好,他是祺炎的大哥,自是感受最深的人,她不想再惹他不快。
「我知道你心裡難過,盈盈,我也同樣不好受,但是你一定要聽我的話,不要四處亂跑,乖乖待在屋子裡,不要讓我分心。」他謹慎地說。
「發生什麼事了?浩揚。」她聽出他的弦外之音,立刻緊張地追問,胃部一陣收縮。
柳浩揚考慮著該不該告訴她,是不想讓她擔心害怕,然而不說,卻又怕她不肯小心為妙,兩者之間他選擇了後者。
於是他慢慢地說出柳祺炎遇害的情形,並指出這一切可能有人在背後操控。
「你是說……你是說祺炎的死不是意外事故,而是……而是有人在背後指使一切?」她倒抽一口氣,心整個糾緊,胃部直抽搐不已。
不,她不相信!
難道往事又要重演?那可怕的情境又一次在她眼前上演?
「不,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祺炎怎麼會……他跟誰有仇!他一直那麼好,他……不,這不是真的!」她抖顫著身子,眼前突然一黑,她失去重心地往後倒去。
「盈盈!」柳浩揚眼明手快地上前接住她向後倒的身子。
眼見她臉色蒼白地昏厥在他懷裡,柳浩揚神情一凜,很快地抱起她走進她的房間。
「你懷孕了,盈盈。」
這是她再次睜開眼睛,柳浩揚所告訴她的話。而這番話隨即令她又哭又笑的,好是激動。
祺炎再次說對了,浩揚真的好厲害,他又再次以僅有的一次接觸讓她再次中獎了。
好意外,她真的好意外,這孩子在這時候到來,她該如何解釋這小baby從何而來?
「是祺炎的?」柳浩揚平靜地開口。
這孩子的降臨,也許是天意吧!
在祺炎走後,多一名孩子為他而生,祺炎地下有知也可安息了——
啊?蘇盈盈當下一愣,卻怎麼也說不出孩子不是柳祺炎的這句話。
在沒有人證的情況下,她百口莫辯,也不想在這時候請出柳家兩老為她作證。
祺炎的死傷透了兩位老人家的心,她不想再拿這種事去煩他們二位。
「你預備怎麼做?」他盯著她慌亂的表情,以為她是為孩子的未來擔心,他心裡十分諒解她的感受。
她會不知所措,也是情有可原,畢竟她剛失去祺炎,現下又要面臨孩子的問題,實在是難為她一個十九歲的小女生了。
「我……」
她預備怎麼做?天知道她該怎麼做?
總不能把全部實情告訴他,然後眼睜睜看著老祖先爺爺將浩揚帶走吧?
沒錯,這就是她和老祖先爺爺之間的約定,若是她在浩揚尚未愛上蘇盈盈之前,她就將她是方若盈的秘密告訴他,那麼老祖先爺爺將會取走浩揚的性命。
這約定說來荒唐,但她知道老祖先爺爺是認真的,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敢打破這項約定。
「你不是想打掉孩子吧?」他瞇眼看她似是己做下決定的表情。
「不,不是,我不要打掉孩子,你不要逼我!」她像是受到驚嚇,身子跳起來,雙手護住腹部,直往後退。
「我不是這個意思。」柳浩揚上前一步,正想安撫她過於激烈的情緒。
「我不要!我不要打掉孩子。」她尖叫,一副誰要傷害她的孩子,她就找誰拚命。
「盈盈……」他知道她誤會他的意思了。
「不,不要逼我。」她開始低泣,雙手抱住自己的膝蓋,埋頭痛哭。
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因為一次的不懂事,已經害死一個孩子,這一次她說什麼也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
他是她最深愛的男人,他怎麼能逼她做出這種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