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閣下眼裡,元春的所作所為也許是傻;可在元春心裡,卻一點也不感覺自己傻,相反的還值得的很。」個人看法有異,她不能強求,可也不許任何人褻瀆她付出的感情。
話說到此,算是絕盡,朱律可以勉強她一起同行,卻不忍心強求,「算了!本王不勉強你就是;希望你我來日還有相會之期,珍重。」話落,他人即消逝於夜色中,如來時一般無人察覺。
乾清宮內一如往昔,關盼盼心安的閉上眼睛休息,自以為這場會面無人知曉,殊不知在暗處有人從頭到尾聽得一清二楚,暗自為這真相震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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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真是大膽,三番兩次闖進宮來,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你嗎?燕王。」
熟悉的慵懶、熟悉的龍袍,再次出現擋住朱律的去路,嚇得他頓時臉色蒼白、頭皮發麻,心裡直呼個「慘」字,當真是天要亡他!
「想取我命,也得有幾分能耐才行。」抱著放手一搏的決心,朱律全身緊繃、眼神戒備,就等著朱胤席出招。
「朕是否有取你性命的能耐,相信你心裡清楚,不過朕也可以放你一條生路,一切端看你的表現。」這是條件交換,他能為盼盼放他一次,就不怕再為她放他第二次,只要他把所有他該知曉的真相說清楚。
「什麼意思?」形勢比人強,朱律就算不屑妥協也不得不配合。
「把你在乾清宮與盼盼所說的一切交代清楚,朕就答應放你一條生路。」追他,不過是為了瞭解事情的真相;若不是因為放心不下盼盼再次蜇回,他可能永遠錯過真相而不自知。
聽他的要求,朱律才頓悟,原來這小子竟對光鏡如此不解!
「你當真什麼都不知情?」不懂光鏡竟能僥倖獲得光鏡奇能之擁護,這小子的運氣也未免太好了點。
「閒話休提!胎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其餘你不用多管,」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今日若不是底下人瞞他過多,他豈會向仇敵求知真相,不一劍刺死他已算是寬容。
朱胤席容不下他,他又豈容得下他,看他那自空一切的狂狷,他更是氣得牙癢癢,可形勢所逼,他就算不甘也不得不暫時屈服。
「好,你既然想知道,我說便是。」道出事實不難,就怕他承受不住。「光鏡是面奇鏡,同時也是面邪鏡;它能助人亦能害人,有收穫就必須有付出,這其中的利害關係就如你與盼盼一般。」
這話過於荒誕不經,朱胤席原本也不相信,可一想起關盼盼因失憶而變得憨傻,再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的總總,他愈是順利,盼盼的身子就愈加孱弱不堪,他猛搖著頭,不肯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難道他的宏圖霸業全是盼盼犧牲自己換來的?這教他情何以堪啊!
他幾乎站不住腳,若不是身旁有浩武默默的支持,他可能就這麼跌坐於地。
「放開!朕沒事。」自視甚高的他,不曾在人前示弱,就算再虛弱他也得強撐,「你可以走了。」
朱律若真聰明,就該立即轉身離開,可不知怎地,心裡有股衝動讓他開口要求:「讓盼盼跟本王一起走,本王可以向你保證不再與你爭這片江山。」
「休想!」朱胤席連考慮都不用,立即否決,「想要命就趕快走,敢妄想帶盼盼離開,就休怪朕不守諾言!」江山是他的,盼盼也是他的,就算真要捨也得由他來捨,他憑什麼跟他爭!
「你會後悔的。」朱律發誓,等他攻進紫禁城時,定要他兩頭落空。
後悔?哼,想看他朱胤席後悔,朱律這輩子別妄想。
心中自有主意的朱胤席身子一轉,不往乾清宮,轉往御書房。在找上盼盼之前,他得先找個人算清一切的帳。
膽敢欺騙他的人,他絕不寬待,就算是為了他好,也不能饒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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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燕王大軍現已——」軍情緊急,李善才一見朱胤席來到,立即迫不及待的想將詳情稟明,就等著他定奪。
可他話還來不及說完,朱胤席一個手勢立即截斷他的未竟之言。
「此事休提!李卿家,你跟在朕身邊多年,該知道朕平生最痛恨的是什麼吧!」他慵懶的語氣中隱藏著一股狂熾的怒焰,看似平靜的神情下充斥著一抹冷凜的殘暴,精炯有神的雙眼就這麼直勾勾的瞅著堂下之人。
朱胤席在等,等著他的坦白,等著他把所有真相交代清楚。
當初是李善才鼓吹他出宮搶奪那面光鏡,可恨的是他竟然未把所有真相道出,這讓他更加無法容忍。
「恕臣愚昧,不懂皇上所指為何。」不知事情真相已經敗露的李善才,是當真不懂朱胤席的怒從何而來。
「不懂是嗎?」哼!裝傻也罷,真不懂也好,今日他絕不容他繼續欺瞞,「朕命你把光鏡的玄妙之處再說一次,半點不得隱瞞。」
乍聽此言,李善才臉色蒼白,趕緊曲身下跪,「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臣絕非有意欺瞞皇上,只是認為這事無關緊要,實在不須多言惹皇上心煩,所以才會自作主張……」
「放肆!」怒掌一拍,朱胤席指著李善才破口大罵:「你這話是指朕是個無能的昏君是嗎?凡事都得靠你這賢臣來替朕作主?」
「臣萬萬不敢。皇上英明,天下人有目共睹,臣哪敢褻瀆皇上威嚴!」
「不敢?哈哈!倘若真不敢,當朕問你有何良策可解救朕愛妃性命時,你就該坦白不諱才是,可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欺瞞朕,該當何罪?」
「皇上若為此事追究臣之罪責,臣願受罰,可臣不覺得自己有錯。自古哪個君王不是蹬著別人的屍骨往上爬,今日關盼盼有幸能為您犧牲,是她的榮幸;何況,死一個女人算得了什麼,只要皇上可以穩住江山,就算要臣這條老命也不足惜。」
李善才說的句句出自肺腑,可朱胤席卻聽得怒火高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