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這番話會傷害黃玉玲,也知道這番話無疑是在看不起她。
可今天她若不把話給說得重一點,她擔心黃玉玲這傻得過頭的女人會不顧一切,如同一隻撲火的蛾,明知火會傷人,卻毫不畏懼地承受被火灼身之苦。
伍妮秋那殘忍又犀利的言詞教黃玉玲無言以對,只因黃玉玲承認自己確實很愚昧,就算無法得到岑軾煬的真心,只換來他的同情、他的垂憐,也會感到心滿意足。
至於往後……黃玉玲什麼也不敢想、什麼也不敢假設,只求過一日算一日,貪婪地搜集她與岑軾煬在一起的總總回憶,就算會因此而孤獨一生也毫無怨言。
瞧她一句話也不願辯駁,只蹙著一雙蛾眉,默默忍受她的侮辱、殘忍謾罵,伍妮秋當真是越看越生氣,就惱這女人實在太過沒用,簡直丟盡天底下所有女人的臉。「你……」
「好了,妮秋!」在裡頭把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的周芷裊終於挺身說句公道話:「不管好壞,這都是玉玲自己的選擇;我相信她會做這樣的選擇一定有她自己的打算,我們雖是她的好友,卻不能干涉她,只能尊重她,知道嗎?」
被老闆娘這一喝止,伍妮秋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摸著鼻子萬分無奈地賞那蠢女人一個白眼,跟著就回自己的工作崗位。
看伍妮秋進了花坊,黃玉玲也準備跟著進去,並深深對周芷裊點個頭。「對不起,老闆娘,早上我未經你的允許就擅自休假;還有,謝謝你。」至於謝些什麼,她相信就算自己不說,芷裊姐也應該曉得才是。
「玉玲,關於你無端休假的事我並不在乎,我真正在乎的是,你可得仔細想想、謹慎考慮,什麼才是你所想要的、什麼才是你該爭取的。老實說,我對岑軾煬這男人實在不存任何好感,更知曉這男人冷漠與無情,還有他這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女人,所以他會同情你、可憐你,實在出乎我意料之外;有些事我不好說得太過明白,一切還是得靠你自己去摸索,知道嗎?」
對老闆娘這番頗有涵義的話,黃玉玲感動得紅了眼眶。「芷裊姐,你放心,我心裡早有最壞的打算,不管將來會演變成啥樣的結局,我自信自己有這勇氣去承擔。」
「那就好。」 低歎一聲,周芷裊的心裡當然有所感觸,畢竟愛情這回事雖是傷人,卻也甜蜜得讓人無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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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沐浴、吃飯,再陪自己的雙親看出八點檔連續劇後,黃玉玲便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間,取出私藏的日記本。
她把今天她和岑軾煬所發生的一切詳細記錄於日記本之中,另外有關周芷裊與伍妮秋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她也詳細記錄於其中。
這日記本藏有她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得知;這日記本是她的珍藏,也是她愛岑軾煬惟一的見證。
她不怕自己受苦,就怕岑軾煬會膩了她,不再找她。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她思忖當他用完他所有的同情心與悲憫心之後,到底會用什麼樣的態度對她?
咬著筆,她整個人的靈魂全飛到岑軾煬身邊,腦子裡很清楚地浮現出他五官,還有他喜怒哀樂的總總神情。
對他幼年時期的遭遇,她不只為他心疼,更為他淌下了淚,就恨不得能代替他承受一切的痛苦。
也許,在他人的印象之中,他是個冷漠且不懂珍惜感情的男人,更是個睥睨全天下女性的大沙豬,可之於她,她卻無相同看法。
試想,一個會同情她、懼怕她會因此想不開的男人,若無一顆慈悲的心,又怎能做到這個地步?
就在黃玉玲想得過分專心之時,一顆小石子突然從外頭穿過被打開的窗戶,落在她的床底下。
外頭有人!會是誰呢?
懷著好奇的心思,黃玉玲爬下床,逼近窗戶往外頭一看——
天啊!這一看可把她嚇得慌亂失措,整個人更是坐立難安。
她怎麼也沒想到岑軾煬會在這深夜時間來造訪她,更沒想到這人竟膽大得以爬窗的方式想一窺她的閨房。
跟著她又回頭一看,看著方才自己攤開在床上的那本日記本。
「不!這本日記本可不能讓他看到。」 眼看岑軾煬順著她家庭院的大樹一路往她的房間逼近,黃玉玲心急如焚地想著該把那本日記本藏到哪個地方較為安全呢?
床底下!
就在她慌亂得滿腦子迷糊之際,腦中突然浮現這個念頭,於是黃玉玲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把日記本給塞到床底下去。
跟著她緊張兮兮地探頭一瞧,哪知就這麼恰巧,岑軾煬剛好也爬上她房間的窗;兩人這一照面,黃玉玲是緊張兮兮,岑軾煬則是心情愉快,還不忘給她一個香吻。
「你瘋了嗎?為何半夜跑來我家,還爬樹、爬牆地到我房間裡來?」 這話黃玉玲問得又急又小聲,就怕讓自己的父母知曉她房間裡頭正藏著一個「野男人」。
白眼一翻,岑軾煬非常受不了地開口:「女人,難道你就不能看在我這麼勇敢、熱情的分上,先賞我幾個吻嗎?」說出這些輕佻的言詞之後,他更是大膽地將她攔腰一抱,直接把她送上她那張單人床,同時擠身上去並躺在一起。
面對他這般瘋狂的行徑,黃玉玲被嚇得連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瞠著雙眸,看他逐漸拉近兩人的距離。
眼看他的唇就要吻上自己,她這時方才清醒過來,小手一擋,故意擺出嚴肅的神情質問他:「告訴我,你今晚來此究竟有何目的?」
被她這一擋,岑軾煬當然惱火,可看她難得擺出嚴肅的神情,他也知曉若真跟這女人槓上,一定沒啥好處,索性佯裝一臉哀怨,控訴她的「惡行」:「你真是無情,還非常不懂情調耶,難得我岑軾煬肯放下身段,為你做出這般瘋狂的行徑,你不懂得配合也就罷了,還故意阻止我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