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奮不顧身往前一撲,此時的南宮郁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可能遭遇的危險,她腦中僅存的念頭就是阻止他再造殺孽。「夠了!你不能再殺人了!」
狠戾的掌風,可以毫不留情地將她擊斃,可不知為何,西門傲卻在千鈞一髮之際收住掌,示意要她讓開。
「不,不讓!我說過你不能再殺人了。」倔強的搖頭,她根本無視於他眼中熾烈的怒火,只顧著要守護那已然嚇破膽的劫匪。
這女人真是該死!看她一步也不肯退的倔強模樣,西門傲心中的怒火更熾,一隻掌凝住不動,想下手卻怎麼也下不了手。
該死的女人!這禍是她惹上的,他又何必如此多事?浪費自己的體力保護她,到頭來換得的又是什麼?
迫於無奈,西門傲大歎一聲,終於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掌。
看他收斂全身的殺氣之後,南宮郁明顯的鬆了口氣,可就在這時,身後的那名劫匪不但不知感恩,更無恥的想以身前的她作為要挾西門傲的籌碼。
瞧出劫匪眼神中所閃爍的邪念,西門傲想都沒想,伸手一抓,便將那多事的女人拉向自己的懷中,然後在眨眼間,一掌直逼那惡徒的天靈蓋上,毫不留情的了結他罪惡的一生。
南宮郁雖身為當事人,卻一點自覺也無,她眼中只看到那原本還有生命氣息的壯漢,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倒下。
她錯愕不已,簡直不敢相信這世間竟有如此心狠手辣的男人,她回頭望著躺在地下的屍體,再抬頭盯著那面無表情的男人。
那冰冷的容貌依然冷漠無情,在殺了那麼多人之後,他不但沒有絲毫的愧疚也無半點的不安,這讓她不敢苟同,更讓她無法接受。「你好狠,你真的好狠,難道你不知道這些人也跟你一樣是人生父母養的,為什麼要如此狠心殺了他們?」
這番聲淚俱下的話,根本就撼動不了西門傲冷硬的心牆。看多了人世間的無情,他比她還看得透徹。
身為武林中人,不是殺人就是被人殺,誰也怨不了誰,該怪的就是自己的武藝不精,還妄想攻擊別人的蠢行。與其要怪西門傲無情,不如責怨他們自不量力。
對他的無動於衷,南宮郁十分無奈,只能大聲的哭著。哭,她用力的哭,哭得聲嘶力竭,就恨自己喚不出他的良心。
震耳的噪音幾乎讓西門傲無法忍受,想乾脆撇下她不管,卻又邁不開腳步,只好蹙眉忍受著。
* * * * ※ * * * *
傷心歸傷心,絕望歸絕望,倘若她就這麼氣餒的放棄對西門傲的改造,那她就不叫南宮郁。
離開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荒蕪之地後,兩人一起踏進人聲喧嘩的大街。
熱鬧的街市,很快的就讓南宮郁忘記剛剛的不愉快,她滿眼好奇,左顧右盼,瞧瞧這,又看看那,更渴望能停下腳步,摸摸小攤上擺著的有趣玩意兒。唉!還是算了吧!
縱然不捨,她還是只能放棄,只因她心裡瞭解,走在前頭的西門傲,絕對不可能等人的。
就怕會失了他的蹤影,她只好張著一雙眼睛四處瞄,以滿足自己心裡的好奇。
經過那群盜匪的事件之後,西門傲對南宮郁的態度,很明顯的改變許多。
在她忙著四處張望的時候,他要甩開她的糾纏,絕對輕而易舉,可不知怎地,他竟在不由自主的狀況下放緩自己前進的腳步,等著她跟上自己,還不忘保護她的安全,為什麼?
這問題,再次讓他攢起眉,也許是她的大膽,也許是她不怕死的愚勇,更也許是因為她所代表的一方——中原武林。
對!就是這個原因讓他興起想留下她的念頭。他西門傲等著要看的就是她會用什麼樣的手段偷襲他,結束他的性命。
他想知道一個連武功都不會的弱小女子,會用什麼樣的手段跟自己周旋?
這場戲還頗讓人期待的,不是嗎?
突然,一隻小手扯住西門傲的手,拉回他游移的心神,他回頭一覷,再順著她眼睛的視線一瞧——迎賓客棧?
「你肚子不餓嗎?」接收到他眼神中的疑惑,南宮郁不由得白眼一翻。
同樣懶得開口,他直接用眼神告訴她,他不餓。
「你不餓,我可餓了。不管!我就是要進去。」早已餓得兩眼昏花的她,可不管他的意願如何,使力一拖,就這樣蠻橫的把他給拖進客棧裡。
才剛進客棧的大門,迎上的就是滿臉假笑的店小二,「客倌,請這邊坐,想吃什麼儘管吩咐。」
「兩碟小菜,一碗熱湯,再加上兩碗白飯,謝謝。」也不管付帳的人是誰,南宮郁小嘴一開,直接吩咐店小二。反正西門傲也無法開口,倒不如自己來還來得快些。
飯菜一上桌,南宮郁連招呼都不打,筷子一拿,就這麼埋頭苦幹,那吃相……嘖嘖,惟有一句話可以形容——粗魯野蠻、不堪入目。
一番的狼吞虎嚥後,很快就填飽肚子的南宮郁抬頭一瞅,唉!這西門傲的吃相還真的是秀氣,閒散慵懶得讓人咬牙。
在等待的時間中,南宮郁實在閒坐不住,只好用一雙好奇的大眼,逡巡客棧中的客人,嗯,那廝一看就知是個生意人,那渾身的銅臭味,老遠就嗅得清清楚楚;再轉個方向,瞟向另一桌的賓客,哇!虎背熊腰,還真是嚇人。
倏忽,一幕畫面映入南宮郁的視線中——
「來!小美人,坐下,好好的陪大爺喝幾杯。」
喝!那淫蟲可真是大膽無恥,竟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調戲良家婦女。
瞅著那無助女人的蒼白臉色,南宮郁的心中不平,更憤恨不已,忍不住抬起玉掌往桌上一拍——哇!好痛!
見她那張細緻的五官全揪在一起,在心裡呼痛的神情,西門傲差點忍俊不住,可外表卻依然維持著慣有的冷漠,更不忘小心謹慎的注意她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