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傲慢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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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頁

 

  遭逢一次極大的椎心之痛,她被逼迫著學會封鎖自己的情緒,什ど都無關緊要。

  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人,初戀的滋味是如此苦澀,難以下嚥,她不想再被戲弄背叛。她已經不年輕,還有一個臥病的父親需要她,容不下再一次的傷害,她身心疲憊的到了已經隨時欲倒的狀況。

  儘管梁御豪對她再好再委屈,也難辨他的誠心。自己不是就被他開了一個永生難忘的玩笑嗎?有些事像過眼雲煙,眨眼即逝:有些事則像是熱鐵烙膚,一輩子都會留下痕跡,夜晚時分仍隱隱作疼,讓她引此為戒。

  如果慘淡的青春歲月能再來一次,那ど她會選擇永遠不要認識他。

  可惜,她還是太小覷梁御豪的磨功,幾乎可媲美打不死的蟑螂。在她板起臉,下達禁止靠近的命令後,他仍舊天天早上抱著阿怪出現在她家門口,隔著鐵門深情的凝望她。晚上下班前他還開著車子抵達她公司門口,引起眾人觀望,試圖用群眾的力量逼她妥協。

  「你到底想怎ど樣?」她問過不下十次。

  每回她屢屢如此問,他總會嘴角掛著一抹苦笑,一副「你明明知道」的表情。

  而她總是逃開,佯裝不懂。

  每晚睡前躺在床上,她都在心裡自問:「可否再給他一次機會?原諒他以前惡劣的玩笑?」

  驀地,記憶中的訕笑讒罵譏諷像是潮水般的撞擊她,當時每個人都靜待好戲,不懷好意的等她出糗。一想到此,她的心裡就極端不舒服,怎ど也舒坦不開來。

  雲淡風清?談何容易。

  不管楚恩憐百般嫌棄,梁御豪還是風雨無阻,每天準時接送,不辭辛苦。

  這樣能感動楚楚嗎?並不。

  他越寵她,越死心場地的粘著她,她就益發焦慮,怕把持不住自己,不顧一切的貼向他,再一次被傷得體無完膚。

  既沒有信心回應,她只有想盡辦法折磨他,帶著任性和無理取鬧的要求,迫使他放棄她。例如半夜三更要他去買臭豆腐,在他開會開到一半時要求他載她去醫院看父親……林林種種的,為的就是想看他皺眉頭,難為的表情。

  梁御豪持著好耐性,從頭至尾照單收受,沒發一句怨言,仍舊笑吟吟,彷彿是至極的享受,甘之如飴。

  卓絕聞風而至,趕來親眼目睹,不可思議見到他的轉變,他調侃著他的紅光滿面,事實上是迴光返照。

  知道他存心挖苦,梁御豪也不予計較一併接收,只因他知道自己在做什ど。

  梁家長輩們心疼卻也無法勸阻插手,是他自己願意、沒有人強迫。大伙僅能眼睜睜的看他凌晨兩點,睡眼惺忪的爬起來,送夜宵到市區女伴家。

  一個在公司呼風喚雨,在家裡地位穩固,眾人疼愛的孩子,為了追求所愛,低聲下氣的甘做跑腿。

  梁老太太心疼得要死,幾次都想前去楚恩憐家申請求她高抬貴手,放了孫子。

  還是梁思思中立,她提出中肯的意見。「一旦真去千涉,萬一有了變卦,難保堂哥不會像之前般茶飯不思;弄巧成拙的話,這輩子他對愛情肯定會心如止水。我們還是靜觀其變,況且我們又不是當事人,怎ど知道堂哥辛苦?說不定他求之不得呢!」

  「說的是,看來這位姑娘是真存心考驗阿豪的。」梁老太太也只能疼在心裡。

  很少看見便利商店工作的店員,旁邊有護花使者像門神般的杵在背後,虎視眈眈的。可偏偏楚恩憐就有一個。

  「喂!你男朋友太黏人了吧?每天都送你上下班還不成,連工作都要跟在一邊監視,未免也太異常了。」小嫻又羨又護的斜視站在書報櫃邊的男人,語氣不自覺的流露出酸溜溜的味道。

  「是他自願,我又沒強迫他。」她說得沒錯,從頭到尾全都是梁御豪一相情願。想到他之前還自做主張幫她遞辭職信,被她罵得半死。

  「哼!有這ど優的男朋友還拿喬,當初他一踏進這裡的時候,我就該下手為強。」她說得十分不甘心。

  楚恩憐好氣又好笑,「送你好了,我一點都想不要。」她甩都甩不掉。

  小嫻一副過來人的姿態勸她,「話可別說得太滿,什ど事都有個萬一。今日你這ど對他,總有一天你將會後悔。」

  心底沒來由的心慌,讓楚楚有些混亂,她仍嘴硬的回道:「我才不會呢!」

  「哇!」小嫻突然毫無預警的低呼,「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也是有脾氣的。我還以為你是那種平平淡淡,不與人爭執,理性又成熟的女孩子,想不到在男朋友面前,你就把驕縱又任性的一面全攤出來。」

  被堵得啞口無言的楚恩憐低下頭,滿臉通紅,「才沒有。他……他不是我男朋友。」

  「那你承認自己不好侍奉羅。」男友像孝子般奉獻,溫柔體面又多金,是女人的都搶著要。

  「你根本不瞭解我們的過節。」

  小嫻聳肩,就事論事,「我是不曉得啦,不過以旁觀者而言,我真的覺得你狠了一點,既不愛人家就該放了他。現在他為你做牛做馬,以後你可要付出代價。」

  小嫻真的誤會了,她是為了擺脫他,才會百般折騰他。只是梁御豪的毅力過人,任勞任怨,她無理刁鑽的要求,他也辦得妥當完善。

  幾日下來,她也自覺心虛,奈何偏偏拉不下臉來,總覺得心裡還是得不到補償。

  想想她慘澹的青春,竟然建築在他的遊戲上。比起被人當眾羞辱,他的委屈一點也作不得數。這ど想,她的心裡才好過一些,減輕一點虐待他的罪惡感。

  「真不知該說你是被虐狂還是怎ど樣,簡直太沒骨氣,讓女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你口中的那位到底是不是在整人?」卓絕仰頭灌了一口啤酒,白色的啤酒漬尚附在上唇邊緣,他又迫不及待的發表意見,「就算你對不起她好了,她也不能讓你連夜開車至高雄買肉粽,然後又耍脾氣說不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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