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傲慢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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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楚恩憐倉皇無肋的咬著下唇,淚水花糊了她的臉。父親的病情已經讓她六神無主,她絲毫不能思考,從頭至尾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我……我不曉得該怎ど辦。」她再一次撲倒在梁御豪寬敞的胸膛裡,彷彿如此做會得到庇護。

  他深歎了一口氣,瞬時做出決定,「思思,還是通知你的老師所屬的美國醫療小組,就說我們明天起程,請他盡量迅速準備完畢,等待我們的到來。」

  有梁家做為後盾,許多事都迎刀而解,效率高又不經細節。她失魂落魄,從頭到尾只消擔心父親的狀況,剩下的一切,梁御豪全交代手下去完成妥當。

  梁御豪甚至向家族請了長假,無怨無悔的陪她到美國。坐在飛機上時,他使出渾身解數逗她開心,不停的給予信心,只要有疑問,找他準沒錯。為此,楚恩憐更加依賴他,放手讓他去打理。

  長途飛行跋涉後,梁御豪把她安頓在飯店裡,派人照顧。然後又馬不停蹄的前往實驗研究所討論細節事宜,全部一手包辦,盡量不騷擾到楚恩憐。

  而天文數宇般的費用,自然由梁御豪承擔。他的體貼、他的呵護,看在外人眼裡是感動不已。楚恩憐也心知肚明,卻沒心思回報,此時此刻,父親的生死已佔據她所有注意力。

  手術過程前的準備工作,比她想像得更加慎重,需要花幾天檢查,病人對藥物的反應如何都要二做紀錄。她跟在旁,分秒不休的握著父親皮皺骨細,滿是黑斑的手。

  那雙大手自小是她的天,幫她跟母親遮住外來的風雨,如今他倒下了,她有說不出的心痛。

  梁御豪把她的手,緩緩的抽離病人的,用溫柔又強制的口吻道:「好了,我們先回去休息吧,明天才有體力陪伯父動手術。」明天就是重頭戲的開始,是生、是死都靠這一役,馬虎不得。

  「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心神不寧,惶惑恐懼,整個心無所適從。

  「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現在他們僅能往好的方向想。

  許是心緒惶惶,她第一次主動提起往事,「我還記得當母親去世時,我們父女抱頭痛哭,食不下嚥,我們的身體有某一部分隨母親逝去,一直快樂不起來。不久之後,父親和娟姨交往,才又恢復過來。如今想想,就算娟姨有百般不是,她至少也讓父親振作過,給他希望。而我呢?我卻一直在鬧彆扭,讓他生氣。」她自責的掩面痛哭。

  「不要胡思亂想,你是他唯一的骨肉,你的存在才是給予他努力的目標。」

  「萬一他再也醒不過來,我該怎ど辦?」「別胡說。」她吸吸鼻水,語氣哽咽,「他昏迷了好久,我已經好久沒跟他說過話,我想聽聽他的聲音,聽他叫我楚楚,我的乖女兒。我保證我會聽話。」

  「放心,一定會。」他擔憂的把她摟在懷中,眉宇問卻透著憂慮。

  昨晚醫療研究小組私下和他討論,楚文德的身體報告顯示,這次的手術對他負荷太重,情況不太樂觀。然而即使如此,再三考慮之下,他還是選擇孤注一擲,賭上一賭。在同樣都是一死的情況下搏一搏,說不定有復原的機會。

  可憐的楚楚,她已經被恐懼攫住,只有等待的機會。

  隔天早上,手術正式開始。

  楚恩憐依依不捨的緊拉著父親的手,怕一放手就會迷路般。而楚文德面孔似蠟的動也不動,躺在白色的病床上。

  「好了,我們在門口等待吧。」梁御豪硬把她壓在座位上,強迫她放鬆。昨晚她睡得很不安穩,今天又起得早,這種折磨人的事情,把她整得心力憔悴。

  「等伯父好了,我們可以帶他四處去逛逛。」他故意編織美好藍圖哄她開心。

  「那萬一他……他不能出來呢?』她淒惶的瞪著他。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現在除了安慰的言語,他實在不知該說些什ど。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裡頭的人在和死神拉距奮戰,外頭的人則內心煎熬,兩方都是在受難。

  手術室門外的顯示紅燈,持續亮了一整天,十多個小時間,她多次累得睡過去又醒過來,恍恍惚惚地不時在祈禱。

  可惜神聽不到。當紅燈一熄滅,醫生們魚貫的走出,解下白口罩,滿身疲憊。

  她第一個奔過去,神情焦慮的說:「醫生,我父親呢?」

  醫生神色慘澹,「對不起,令尊……」

  楚恩憐怔了一下,話完全聽下下去,這惡耗的衝擊力過大,令她悲傷的昏厥過去。梁御豪連忙抱住她,表情一樣哀傷。

  等她清醒後,第一個竄入腦海的念頭便是父親死了。生養自己的親人,再也見不到面了,溫熱的淚水無聲無息的流下。「節哀順變。」梁御豪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她緩緩的抬起頭來,眼露恨意,「你明明說過他會活下來的。」

  「對不起。」梁御豪明白她傷心過度,必須要有個宣洩口,找個人來怨恨,否則她必會崩潰,因此他靜靜的任她指責。

  「都是你,都是你,要是他還好好的在台北,他還能活上一個月。為什ど?為什ど我要聽你的話?你還我爸爸,你還我爸爸!」她哭得涕泗縱橫,像個不講理的孩子,歇斯底里的猛槌打著梁御豪。

  如雨下的拳頭一點力道也沒有,他安撫的把她按在床上,好言勸解,「好,都我的錯,你不要激動,先養好身子。」

  她傷心至極,已經不曉得自己正胡言亂語,顛三倒四的指著他哭喊:「我不要!全都是你的錯,你干什ど惹我,欺負我還不夠嗎?把我當猴兒戲要,在眾多同學面前羞辱我;把我當成打賭的籌碼,虧我那ど相信你,以為你是唯一對我好的人。我那ど相信你,我是那ど的相信你,結果你怎ど對我?你怎ど對我?」

  梁御豪索性讓她罵個夠,把她的傷心、她的委屈全發洩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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