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你儘管去,不用掛慮我。我瞭解,真的能瞭解你現在的心情。」如果是他,綺秋水相信自己也會跟她做同樣的決定。
「謝謝。」不只為他能體諒她的心情,更感謝他為她所費的苦心。
道完謝之後,徐鸞瑛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在綺秋水關注的目光之下,打開車門下了車,跟著一步步往那扇門走近,她伸出手來,膽怯的閉上眼睛不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狠狠地按下那道門鈴,然後靜靜的等著,等著可能會有也可能沒有的同應。
「是誰啊?」門還未開,便聽到裡頭傳出聲音,跟著大門開啟,兩個女人一照面——
不必多費唇舌,也不必玩什麼自我介紹的遊戲,單從她們那張極為相似的臉蛋,她便已知道她是誰,同樣的,對方也知曉她是誰。
相對無語,這場面看來十分的尷尬。
她一臉冷漠,那張臉讓人完全無法看出她心裡的想法。
徐鸞瑛激動的紅了眼眶,看著眼前的女人,她恍若能預知自己再過二十幾年之後的長相,她張口想喊一聲「媽」,可就是出不了聲。
等了許久,沉默的她總算開口道:「唉!說實話,我真的很不希望你找到這裡來。」看到徐鸞瑛的出現,她沒有久別重逢的興奮,只有滿心的怨懟,只因為她代表的是她亟欲遺忘的慘痛記憶。
「既然你已經找來了,有些事情我想還是讓你知道會比較好。」她不逃避不是為了她,完全是為了自己,她想,就算殘忍她還是得讓她知道才行。
要不然,她怕那可怕的夢魘會緊緊的糾纏她一輩子。
第十章
等待的時間非常漫長難熬,更是種艱苦的折磨,尤其還攸關自己心愛的女人,這煎熬、折磨對綺秋水來說更是加倍的痛苦。
從徐鸞瑛跟著那個出來應門的女人一起踏入屋內之後,綺秋水就開始默默計時,不停的看著自己的手錶。
他第一次看表時,其實才過了五分鐘左右。「為什麼我都已經覺得等了很久,時間才過五分鐘而已。」短短的五分鐘,給他的感覺競比五個小時還要來得漫長,想想真是可笑。
第二次看表,離剛才五分鐘不到。「該死!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們母女相見又會談些什麼事?」因為不知道,心裡的負擔更是沉重,一顆腦袋忙著胡思亂想,好的、壞的全都有。
他不是無法窺探屋子裡頭的狀況,身為鏡中幻王的他,只要有鏡子的地方,他都可來去自如。
只因承諾在先,他就算再難熬也得硬忍,不敢隨便打破自己的誓言。
第三次看表,這下可過了將近十分鐘的時間。「不行,我再也受不了了!」不再執著於等待,綺秋水決定該是他行動的時候了。
就在這時,他執著等待的女人終於出現,不等她走過來,他便急急的打開車門迎向她。
一走近她,仔細一看,綺秋水不由得害怕的急問:「鸞瑛,你怎麼了?臉色怎麼那麼蒼白難看?」
她的臉色不只蒼白,甚至遺像個失去魂魄的人一般。
「我怎麼了?我的臉色真的很難看嗎?」撫著自己的臉,徐鸞瑛呆呆的重複著他的話,更拿著一雙好像在看陌生人的眼神反睨著他。
「是她傷了你嗎?」看她的眼神,綺秋水第一次感受到「怕」的滋味,「告訴我,別不開口,回答我的問題啊!」
「回答問題?」徐鸞瑛同樣無神的重複著他的話,失去焦點的雙眸慢慢的凝聚,突然她好像發現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開門大笑,「哈哈哈!找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這個樣子呢?這不是我啊!這根本就不是我啊!」自私、自戀的她,不該讓人有傷害她的機會,因為她根本不懂得愛人。
不愛人就不會有受傷的機會,這句話她不知道是從哪裡聽來的,此時的她也懶得理會這個無聊的問題。
唯一在意的是這句話確實有道理。「沒事,我們……不!應該說請你把我的車子開回家,走吧!」沒有我們了!再也沒有了,徐鸞瑛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愛任何人,只要愛她自己,這就夠了。
看她如此失常,綺秋水更是擔憂,猿臂一伸,他想要給她一個擁抱,希望她能恢復前不久的樣子。
哪知她卻避開了他,還一臉嫌惡的大叫:「不要碰我!」
那表情、大叫的語氣就像一把銳利的刀刀一般,直刺入綺秋水的心窩,讓他痛得皺緊眉頭,「鸞瑛,別這樣。倘若是屋子裡頭的那個女人傷了你,沒關係,我立刻進去找她,幫你出這口氣。」話落,他身子一轉就想要替她爭回一口氣。
「站住!」
冰冷的聲音,殘酷無情的命令語氣,狠狠地拉住他移動的雙腳。
「你要不要走?如果不走的話,我可不奉陪了。」她愛的就只有自己,在乎的也只有自己,他想怎麼對付屋子裡頭的那個女人,那是他的私事,她管不了也懶得管。
「再見。」徐鸞瑛不管綺秋水的意願如何,無情的匆視他痛苦的表情,直接坐上車,在他怔忡不敢置信的目光之下,啟動汽車引擎,直接開車上路。
至於被她拋在原地的他……不管了!「哈哈哈!管他的,只要我水仙活得高興快樂不就得了,其餘的人全都一起下地獄去吧!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不斷的往後傳,傳進綺秋水的耳中,把他傷得更重、更慘,一顆心幾乎已經破碎。
這痛,到底是因為他自己,還是因為那個無心冷情的女人呢?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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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獨自悶坐在客廳裡,徐鸞瑛連燈都懶得開,在黑暗中兀自回想與那女人交談的每一句話。
「你知道自己是怎麼來的嗎?」她這麼問她。
她搖頭回答:「不知道。」就是因為不知道,所以她才想要她的答案。
「你是個不受歡迎的孩子,因為你有個連名字長相都不知道的父親,他是個強暴犯,而我就是那個慘遭強暴的女人,這樣你懂了沒有?」她說得極為殘忍,而且冷酷,那雙眼睛充滿變態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