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一清二楚。」她的聲音沒有高低起伏。
這樣更令他發毛。
電話另一頭的第三者還在嘻嘻笑,「小學妹,既然事情曝光,你可不能生氣喔。全是老大為了追求你使出的苦肉計。」
夏冬目光緊緊鎖住坐立不安的傅衡生,似笑非笑的對著話筒裡的洪濤說道:「怎麼會呢?冤有頭、債有主,我知道誰該為我的犧牲負責。」
聽到這樣的回答,洪濤也曉得要避風頭,否則流彈隨時會射過來。
他對傅衡生祝福道:「老大,自求多福,我會跟之光說,你可能會請長假,再見。」
「洪濤,你太沒義氣。」得不到回應的衡生只好對著早已斷線的電話吼。
「原來這一切都是騙局呀!」
望著步步逼近的夏冬,他慚愧又怕死的往後縮。「這……這只是小玩笑。」
她慢條斯理的點頭,「喔!小玩笑啊,這小玩笑害我賠了屋子呢!」
「我賠!」
「公司還好吧?」
「很好啊。」他提心吊膽,如履薄冰,小心應對。
「你沒被革職啊?」她眼睛瞇成一條縫,皮笑肉不笑的。
「沒有啊!」
「害我擔心到死了一大堆細胞呢!」
「這……」他辭窮的乾笑。
「那我是不是也要加倍奉還呢?有人說我睚眥必報喔!」
堂堂一個大男人頓時矮化的求饒,「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夏冬突然露出微笑,不同以往,這個笑充滿邪惡、殘酷,令人戰慄。
傅衡生為自己的未來感到憂心忡忡。
※ ※ ※
高空航行的飛機上。
經濟艙裡,小幼梅從窗戶看著朵朵白雲由機翼下方穿過。
她用甜膩的嗓音喚著:「冬姨,我們把舅舅丟在家裡,這樣好嗎?」
一派舒適的靠在椅背,正在翻閱雜誌的夏冬拍拍她豐腴白嫩的臉頰,一點也不愧疚的說:「當然好啊,我們去見你媽媽,讓他看家。」
「但是你為什麼要把他的護照剪碎?」
「怕他追過來。碰巧你放暑假,我們消失一陣子讓他擔心。」
「為什麼?」
她一向賞罰分明,「因為他不乖,就要受處罰,懂嗎?」
「喔!」幼梅了悟,不再說話。須臾,她還是同情舅舅的問:「可是他會擔心你肚子裡的小娃娃。」
未結婚就懷著人家的孩子,作風是海派新潮了點。況且還綁架小孩潛逃到美國,做人欠缺厚道。
那又如何?著急慌張的可不是她。
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她才冷落他三天,他就喊救命,更遑論似火山孝子般的奉承她。那一夜又不小心懷了孕,所謂「母憑子貴」就是這樣的。
她在傅家比皇太后更像皇太后。
傅媽媽知悉兒子的惡劣行徑,玩弄權謀,以公司名義行惡後,百分百支持她的決定,現在可是與她站在同一戰線。
可憐的傅衡生在外呼風喚雨,回到家地位還不如菲傭。
哼!咎由自取。
況且還鼓動三寸不爛之舌,說服母親勸她早點嫁入傅家。
笑話,她身上長了不少反骨,假如她真那麼聽話,早就嫁人,等得到他來操縱嗎?
「冬姨,我要當小花童喔!」幼梅小心翼翼的觸撫她微凸的小肚皮,裡頭有她的小妹妹喔!
「等著吧。」她撂下狠話。
「可是人家好想穿小禮服喔!」她心虛的垂下眼。
夏冬挑眉,小幼梅哪會注重外表的美麗?她馬上戳破小孩的謊言,「誰教你說的?」
幼梅不敢回應她,直呼:「啊!好累!好想睡!」
小滑頭!「告訴你舅舅,老話一句,等著吧。」
她洩氣的靠下去。
把孩子扯進來,無恥至極。不過她可是想見見他對甥女低聲下氣的樣子。
再等些日子吧,等她氣消,再答應他的求婚,當然之前要訂下一些嚴厲律令。
她笑出來。
這次要去美國看看馨蕾,聽說她又恢復笑容。
許久沒見,夏冬有近鄉情怯的心情。第一次開口要說些什麼呢?抱頭痛哭?懺悔落淚?還是像小學分班時,她們第一次見面那樣,馨蕾主動對她伸出手微笑,「我叫馨蕾。」互道姓名呢?
她不曉得。
不過她相信,她們的友誼水遠不變,她還是能實現她的願望,做對方的伴娘,還當雙方兒女的乾媽,一起歡笑、一起哭泣……
想著想著,她不知不覺的墜入夢鄉。
夢裡的大草原上,兩個小女孩手拉手,快樂的奔跑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