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他實在不知該怎麼說她了,只能笑著。
「你這人就是太正經。光頭,幫我拿袋子。」她將裝盆栽的塑膠袋遞給他,順便把滿天星交給他。
歐賽奇看著她打開側背包。「明天晚上我又要飛洛杉磯了,你要乖乖的不要亂來,不然我會給你好看。」
「什麼亂來!」他沒好氣地說。
「就是跟那個……」她拿出手機,開始按鍵。
本以為她要打電話,不過見她一直按來按去,好像在輸入什麼資料,他禁不住好奇的問:「你在幹嘛?」
她微笑地看著他。「秘密。」她剛剛在看名片時,已把吳靜媛的手機號碼記下來,趁著還有印象,趕緊輸入建檔。「光頭,你喜歡她什麼?」
他詫異地看著她,聽她接著說:「她不是你前女友嗎?」她露齒而笑,彷彿很高興能嚇到他。「我知道,你下一句話要問什麼,問我怎麼知道的對不對?昨天媽祖在我夢中託夢說的,我知道,你一定不相信對不對,看,我不是告訴你我有神通嗎?都知道你在想什麼,現在你一定很不以為然對不對……」
「你夠了沒!」他爆笑地敲了下她的頭。
她哈哈笑。
望著她燦爛的笑容,他微笑著說:「我有話跟你說。」他伸出手,將她拉至警局後邊的樹下。
「有些事我想跟你說清楚。」他分開雙腿與肩同寬地站立著,深藍的制服將他襯托得更高大。
「什麼事?」她懷疑地瞥著他。「你不會又想說教什麼的吧!這我沒興趣。」她先把醜話說在前頭。
「不是。」他露齒而笑。「你……為什麼要我做你男朋友?」
「因為跟你在一起很好玩啊!」她率直地回答。「再來呢!我也不討厭你,吻起來也很好──」
他輕咳一聲,黝黑的臉上有些不自在。
她瞭解地笑著。「這樣夠了吧!」
「現階段這樣就夠了。」他立刻道,深怕她講出什麼驚人之語。
「什麼叫現階段?」藍音涵瞇眼。「幹嘛,你還分階段的?你不會在分什麼一壘二壘的吧!」她知道有些男人會以男女之間的親暱程度來表示他個人的魅力表現以及征服女生的一種過程。
「我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他因她不信任的懷疑而不悅地皺著眉。
她重新露出笑。「諒你也不會做這種事。」
「我的意思是,如果只是想來一段……」他聳肩。「戀情,沒有觸及未來的,那是夠了。」
「你想跟我玩玩就好?」她瞪他。「小心我揍人,具光頭。」
「我從沒這麼想過。」他注視她。「你知道我是私生子,這不會讓你困擾嗎?」
「有什麼好困擾的?又不是你自己能選的。」她偏頭瞧他。「你這麼在意這個啊!光頭。」
「以前困擾過,但現在不了。」他的眼神沒離開過她。「我能改變我自己的想法,但我不能改變別人的。」在特勤組交到的朋友,早已讓他明白還是有些人不在意這些的。
「你管別人那麼多幹嘛!」她皺眉。「你就是太一板一眼了,沒關係,以後我會好好調教調教你……嗯!突然發現身邊要調教的人還真不少。」她頓時覺得自己肩負重任。
他微扯嘴角。「世界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她仰望著他。「我當然知道,光頭;可是,活在自己的世界絕對比活在別人的世界快樂。」
他抬手想撫摸她,卻發現自己手上還拿著她送的花,他沒多想,自然地說:「小時候,我一個人在山上,到了春天,會看到山谷開了很多花,有一次,我的母親上山……她很少來看我,所以我很高興,跑出去摘了很多花……」他聳聳肩。「等我回來時,她已經走了……我站在那裡,滿手都是花……」
藍音涵的胸口揪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麼。「光頭……」她不想對死人不敬,不過,她實在想臭罵他媽一頓。
「我很久以前就知道有很多事情是不該有期待的。」他盯著她。「不屬於你的東西,就像風一樣,是留不住的。」
「所以你不爭取那個車馬伕?」她問。
他愣了一下。「什麼車馬伕?」
「就是你在山上喜歡的女人。」她現在沒心情去拿筆記出來看。
「你……」他訝異地看著她,隨即明白定是娜娃告訴她的。「她叫烏瑪孚。」他微揚嘴角。
「那不重要。」她不耐煩地甩手。
他微笑。「你真是……」他有時真會讓她弄得哭笑不得。「我和烏瑪孚不是你想的那樣。」當年娜娃也才九歲,對於一些事情並非這麼瞭解。
「什麼意思?」她偏頭瞧著他。「她不是你女朋友?」
「不是,她心地很好,有時還會偷拿東西給我跟娜娃吃,但她一直很害怕讓人發現,怕會惹來閒言閒語……」他聳肩。「可最後還是讓別人瞧見她跟我在一塊兒,第二天她父親就替她說了一門親事。」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而他則是挨了頓皮肉之痛與難聽的侮辱話語。
「哦!」藍音涵恍然,原來是誤會一場。「那個無緣呢!不會也是誤會一場吧?」
「無緣?」歐賽奇愣了一下,一會兒才明白她指的是吳靜媛。「你怎麼喜歡給人亂按綽號?」一會兒豬太郎、蜘蛛精、車馬伕,這會兒又是無緣。
她勾起嘴角。「很適合啊!她跟你不是無緣嗎?」無緣已經夠優待了,她本來想叫她靜放屁的,不過她一說,光頭肯定又要叨唸老半天,所以她才省略不用。
他扯出笑。「我並不符合她人生規畫中的配偶設定。」
「白話一點,光頭。」她瞪他。「拿出一點原住民的豪放情感解釋事情。」
「你真是……」他未假思索地拿著滿天星拍了下她的頭。
她毫無悔意地朝他笑著,聽他繼續說道:「她是個很有計畫的人,做事中規中矩,舉止也很得宜──」
「好了,光頭。」她打斷他的話,神情不悅。「我想知道的是她有多惡毒,不是要頒給她模範生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