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是不是計算機合成的耶!」蔣冰彤露出感興趣的笑容,向來是人來瘋的她,有新奇好玩的一定是跑第一個──即使她眼睛看不見。
「我是採用那個有名的男明星叫什麼竹野內豐的聲音,很好聽、很有磁性吧?」它「洋洋自得」的在屏幕上跳起舞來。
「嗯,你好厲害喔!」蔣冰彤興奮的拍拍手,一旁的林宣逸看得不是滋味起來。
「小桶,我呢?你都只會稱讚S1,那我呢?我也很厲害啊!」他自怨自憐的抱緊蔣冰彤,以著無辜的語氣討她的稱讚。
「你這麼大的人了,跟計算機計較什麼?」蔣冰彤往後靠入他的胸膛,舒適的歎口氣。
「有沒有想要動手術?」林宣逸盯著她看,突然提出這個問題。
蔣冰彤身子一僵,林宣逸趕在她出口之前截斷她的話,「別說什麼我已經習慣黑暗之類的話,一個從小到大都習慣眼前是一片藍天白雲的人,不可能那麼快就習慣無論怎麼看都只有黑暗的生活。」
「小彤眼睛看不見?」S1聽到他們的對話,猜測出將冰彤的狀況,難怪她剛剛的反應有點遲鈍。
「是啊!前些日子出了車禍,腦子裡有個血塊,壓住了視神經,所以看不見。」蔣冰彤指指自己的眼,再指指自己的腦袋,對著S1笑道,語氣間多有壓抑的哀愁。
「手術成功率有百分之五十,由本人在下我操刀更有百分之六十的高成功率,可她說什麼也不肯動手術。你說,她是不是欠打?」林宣逸雙手和她的交握,面對S1那個KITTY的模樣,談著這麼嚴肅的話題,他真是不知該笑還是該哭。
「成功率這麼高,小彤為什麼不動手術呢?」S1「不解」的問,愈學習人類,它就愈覺得人類真是個複雜的動物,瞧,眼前又是一個例子。
「因為……」蔣冰彤欲言又止,搖搖頭,「沒什麼,這樣也挺好的不是嗎?」
「是嗎?」林宣逸口氣嚴肅了起來,偏偏這時行動電話響了,他按下通話鍵。「是我。」
電話的另一端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林宣逸點點頭。
「我知道了,準備好手術室,我立刻過去。」結束通訊,他起身離開蔣冰彤,拍拍她的肩,俯身索吻。「醫院有事,你在這兒和S1聊天,有事就叫我爸媽,知道嗎?」他不放心的交代著。
「嗯。」蔣冰彤頷首,展露笑靨,「小心一點。」
「你也是。」林宣逸說完便匆匆出門。
「小彤,你還沒說為什麼呢!」S1「追根究柢」的問。
「S1,如果我也知道就好了。」蔣冰彤玩樂的心情不再,只微綻帶了絲苦澀的笑意。
「真的,我也好想知道。」
風柔柔地吹進起居室,帶著些微冬末初春的涼意,淡淡地拂進蔣冰彤的心,不留痕跡地……
一道身影探進林宣逸的房間,細微的足音幾乎讓淺綠色的地毯所吸收。
林宣逸的房間佈置得很簡單,淺綠色的牆及衣櫃,而其中一面牆全打掉改成落地窗,外頭的陽台還置有古典的四腳桌及兩張英式坐椅,房內還另有一套淺綠色的沙發組,相對的,沙發的另一頭即是床的所在。
那是一張很大的雙人床,淺綠色的床單配著淺綠色的床頭櫃,床頭櫃上有只插著星辰花的淡綠色花瓶。
而床上只有蔣冰彤一人孤零零地睡著,平時與她形影不離的林宣逸因醫院的急召而上醫院去到現在還沒回來。
她睡得似乎不是很安穩,沒有林宣逸在身邊的緣故吧?
佇立床邊的人唇泛冷意,「為什麼?」
柔軟無力的嗓音透著股虛無,睡夢中的蔣冰彤被這聲音喚醒,她揉揉尚嗜睡的眼,甜柔而清脆的嗓音和來人剛好形成對比,「誰?」
「真奇怪,他竟然會喜歡你這種女人。」嗓音愈顯空虛,語調更為輕顫,從來人的聲音裡竟辨不出是男是女。
「誰?別裝神弄鬼的。」蔣冰彤知道看不見的自己處於弱勢,可是她必須莊自鎮定,林宣逸不在身邊,她雖無助可也不許自己示弱。
突然,一抹冰涼的觸感碰上她的頰,她直覺地揮開,「別碰我!你到底是誰?」感覺唇上被一種柔軟的東西輕觸了下,她嚇得直往後縮,「你要做什麼?我可是柔道黑帶!」
該死的!林宣逸多日來的陪伴削弱了她的警覺心,她現在連使出身手的自信也喪失了。
「看不見的女人也可以使柔道嗎?你根本捉不住我的方向。有林宣逸在身邊的日子太輕鬆了,使得你連一個盲人最基本的生活能力也喪失了。玫瑰的刺一旦被拔掉,就再也不是玫瑰了。」
蔣冰彤在心裡呼喚著林宣逸的名字,縱使知道他不可能像阿拉丁神燈的燈神一樣出現,她還是不肯放棄。
「他為了你毀了薔薇夫人的集團,一個人喔!好懷疑你有什麼魅力可以迷惑住風揚呢?我實在是看不出來。」
「你是誰?」什麼薔薇夫人?什麼懷疑?他到底在說些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當然什麼都不知道,所以你才會成為風揚唯一的弱點呀!因為他在乎的人之中,只有你沒有自衛的能力。」那個人輕笑起來,惹得蔣冰彤背脊竄起一陣雞皮疙瘩,寒意快速地傳遍四肢百骸。
她必須勇敢,必須克服這樣的景況。蔣冰彤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克服內心不停湧現的恐懼。「我不會讓自己成為風揚的弱點的!」
八年前,林宣逸就是因為這樣才將自己趕離身邊,結果造成他們兩人八年的痛苦與思念。八年後,她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再次發生,絕對不會再因為這樣的事而雖開林宣逸。
「你已經是風揚的弱點了。」來人下了結語,留下一聲輕笑,「而我,非常榮幸能成為傷害風揚的利器。」
什……
就在蔣冰彤還未來得及意識到發生什麼事時一股利刃所造成的疼痛劃過她的眼眸,痛楚似火般延燒到她的每一根神經,她的聲音不受控制的出閘,傾洩出所有的痛苦及驚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