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易陽簡短地道。
「為什麼要讓我們以為韓家是你滅的?」風蝶衣不解的問,沒有氣憤,只有疑惑與難以置信。
他們一直認為韓家的滅門血案是易陽幹下的,怎知,原來不是那麼一回事。
「我不解釋不代表我有做。」不知為何易陽心底竟因風蝶衣發現真相而輕快了起來。
風蝶衣再次窩回他的懷抱,讓他阻絕凌雲城過寒的氣息,「風幽禽、韓端端呢?」
此時此刻她才明白,原來自己與其他人皆錯怪易陽。
可他也真笨,分明沒做的事,何以不解釋清楚?
「我得知如鏡在韓家趕到之際,韓家除了身中五毒爪仍一息猶存的韓端端之外,再無他人,我替她解毒,提出韓如淨歸她、而如鏡歸我的計劃。」易陽平靜得近乎冷酷的說,對他而言,能得到如鍾才是最重要的,至於「那個人」會在他得到雙飛如意鏡時自動現身,其他的人他不必理會,但是他卻做出了一連串破了他原則的事,包括殺風幽禽不成的事。
「風幽禽……是我。」
風蝶衣靜靜的觀察他一下,倏地嗤笑出聲,易陽則因被她看穿心底事而無聲的低咒著。
「你偷看了我多久?」風蝶衣自懷裡拿出雙飛如意鏡,志得意滿的笑著。
一想到原來不是只有自己一人苦惱,她就心花朵朵開。
易陽的低咒成了詛咒,他低頭伸手抬起風蝶衣的下巴印下一吻,然而風蝶衣的笑容只有愈發粲然未見消褪。
「你太得意了。」易陽輕歎,天知道打從五年前遇見她開始,他歎過多少次氣。
「風幽禽是我兄弟,淨兒將會是我的弟妹。」風蝶衣輕快地說著,小手重新護易陽的手包住。
「我知道。我亦知曉他們為你的失蹤而憂心。」易陽低聲訴道,言語間隱含著些許慍意。
寄暢園的情報網之密他見識到了,他們竟能查出風蝶衣在凌雲城內,只差尚未能找到凌雲城的確切位置,一旦找著,想必會前來營救她吧!
此刻,心底有著酸澀的泡泡不停的往上冒,他不喜歡風幽禽與風蝶衣之間那雙生子特有的聯繫。
「我會在這兒,除非你要我離開。」這是風蝶衣在沒得到對方相等回應時惟一能做的承諾。
然而,她明白易陽不是個會輕易敞開心懷的人……她能等,追了五年,還在乎多等幾天嗎?
易陽已數不清是第幾次在風蝶衣面前卸下心防,在這種情況下……
毋需過多的言話,只要眼神交會……她便能深解他的心,看得見他內心的紊亂,而以幾句話便安撫他起伏巨大的心。
她是否也能看見他內心真正的意思?能否見著他內心的不安?
想著想著,頰上輕軟的碰觸教他回過神來。
易陽頭一低,正巧迎上風蝶衣嫣然的巧笑,「你……」
「我記得你都喚我蝶兒的,難不成只有在我昏迷時,你方敢喚我蝶兒?」風蝶衣眼波流轉,嫵媚微笑。
易陽教她搶白一頓,俊臉上一陣青白交錯,他取過雙飛如意鏡入懷,扶她躺下,替她蓋好被子。
「從現在起,會有守衛及侍童進駐。」今天「那個人」前來與他對上,不代表近期內不會再探。他必須確保她的安全,尤其在她尚未完全適應這個地方之時。「你的身子不適宜這塊土地,自個兒小心。」
易陽從不奢望什麼,但他卻私心的希望風蝶衣能適應這兒,凌雲城終年雲霧繚繞,出入分子三教九流,卻是他放不下的責任,若是可以,他在向「那個人」討回應有的公道後……
他想……留下她……
只是……到時他還有命嗎?
還有命能見她一面嗎?
風蝶衣笑了笑,「我是南方人呀!」
一句話輕易帶過兩人之既有的鴻溝。
「我是南方來的,你是北方生的,南方的植物移植北方都有水土不服的現象,遑論是人!」風蝶衣靈巧地辯稱,堅定不移的眼眸沒有半絲的動搖。
她聽得出易陽冷言冷語之中包含的關懷之意。
易陽聞言,呆愣了下,半晌,閃著殘冷光芒的黑眸也染上月娘的柔和。
「謝謝。」他以幾不可聽聞的聲音道謝。
「嗯?」風蝶衣杏眸圓睜,帶著大大的問號。
「謝謝你問我原因。」沒說出口的是:謝謝你的信任,謝謝你讓我覺得自己還是個人。
風蝶衣綻放晶透的笑靨,目送他離去,殘留在身上的溫暖卻再也未曾褪去。
只是……
有那樣簡單嗎?他和她之間……有那樣簡單便可相守嗎?
串串的疑問猶若開始消融的茵綠湖般起了陣陣的漣漪。
找到了!
雙飛如意鏡……
他又離映月劍譜更近了……
只是他未曾料想的是,替他將雙飛如意鏡湊齊的竟然是他!
他沒死……哼,能在映月劍下不死的看來也只有他了!
但是不打緊,只要映月劍譜到手,什麼都抵擋不了映月劍了!
什麼都……
狂笑聲從他口中逸出,上震天下撼地。
寧靜的茵綠湖居一下子進駐了許多人,使得已習慣靜謐的風蝶衣很不習慣,她坐在離屋子不遠的亭子內,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突然發覺一件有趣的事情。
沒有女人。
這些人內沒有一個是女的。
「風姑娘嗎?」一名手執羽扇、做文人打扮的男子有禮地喚著。
風蝶衣微一頷首,男子有禮地作個揖。
「小人名喚孫志煌,是城內的師爺,這兒……你瞧瞧是否還缺些什麼?」孫志煌只在易陽帶著風蝶衣進城的那天見過她一次,那時她病態滿顏,不似現下這般生氣勃勃。
水綠色的衣裳穿著她身上,好似是湖中仙子般飄然清妍。
莫怪乎城主他……
風蝶衣打量了下他,微微一笑,「沒有,勞你煩心。」
「不,城主的事就是小人的事。」孫志煌可是對易陽忠心耿耿。
「你的忠心顯示在你的眼中。」風蝶衣看得出孫志煌對她有防心,而那是針對保護易陽的立場而生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