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志煌眼裡的防備一改而為佩服,「風姑娘好眼力。」
他沒想到風蝶衣如此擅長察言觀色。
「對了,凌雲城內為何多是男子?」風蝶衣好奇的問。
「這是因為凌雲城地屬陰寒,不適宜女子長期居住,因此在凌雲城內的女子皆是居於東凌樓。」
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孫志煌悄悄地在心中下註解。
站在城主的立場,孫志煌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喜的是城主有可能得到一個聰慧的夫人;憂的是這位有可能成為城主夫人的女子能適應凌雲城陰冷的氣候嗎?
看來弱質纖纖的她,受得住凌雲城的陰寒之氣嗎?就連自小生長在凌雲城的凌水璃也得隨身攜帶驅寒之物。這是為何凌雲城不適宜女人的原因。
而這位新來的嬌客……
風蝶衣點點頭,眼角瞄見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來了。」風蝶衣飽含笑意的喚著,打斷了孫志煌的暗中盤算。
他回首一望,看見一襲黑衣的易陽佇立在小徑上,未曾出聲,卻在出現的一瞬間即教風蝶衣給發現。
「城主。」孫志煌因易陽冰冷至極的瞄視而微微戰慄,趕緊打恭作揖。
易陽沒有理會孫志煌,他正因孫志煌與風蝶衣並立的畫面而悄然握拳。
妒……他……竟然因為風蝶衣與自己最為依任的屬下在一起而心起妒意?!
他平復不了內心翻湧的妒火。
「這兒不是江南。」易陽冷平的語調中有著不難察覺的波濤。
風蝶衣聞言僅是皺眉,她不呆,不會不知道易陽在暗諷她。
「江南的水是活的,北方的水是死的。」她不甘示弱的反駁。
她提身躍至他面前,瞭然的黑眸笑望著他。
易陽冰眸點燃火花,「南方的氣候與北方迥異。」他的語氣降至冰點,但言語間的火氣高張。
「此為正常現象。」風蝶衣柳眉輕揚,清澈的靈眸染上一簇火光。「南北原就不相同,僅有相互調適才能和平共處。」
該死!好不容易感受到的幸福情感卻因此而決裂!風蝶衣盛怒難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衝進房內,門砰然合上。
「城主。」孫志煌此時若不明瞭發生了什麼事,便枉稱為凌雲城的師爺。
易陽瞪著合上的門好一會兒,才將滿腔憤嫉交集的情緒轉移到孫志煌身上,「何事?」
凶狠的口吻顯示易陽此時正在盛怒中。
天!這真是空前絕後的情景。孫志煌到凌雲城至今也有十年,還未看過易陽……哈!
孫志煌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易陽見了更是覺得前所未有的刺眼。
「小的恭祝凌雲城與城主將喜獲夫人,相信未來的城主夫人會為城主與凌雲城帶來陽光。」孫志煌憋住笑,羽扇遮住抽搐的嘴角,以防因得意忘形而小命不保。
易陽大皺其眉,「你胡說些什麼?」
「城主,您比以前像人多了。」孫志煌未等易陽反應過來便告退。
比以前像人……
易陽忽地揚起嘴角,勾勒一抹弧度。
他二十三年的生命,似有撥雲見日的時刻。而使他像個人的人,正是他剛剛惹怒的小娘子。
心中豁然開朗,他露出笑容,上前打開那扇緊閉的門扉。
孫志煌羽扇輕搖,發現躲在角落的那道水藍色影子,猶豫了下,還是上前去。
「小姐,你最好別亂跑,否則城主可會再次下禁令。」
唉!他一直認為易陽對凌水璃的處罰過於輕緩,但一想到她是前任城主的遺孤,他也只能歎息。
誰教易陽當初接任城主時,前任城主惟一的條件便是要易陽好好照顧凌水璃呢?得知三番兩次毒害風蝶衣的人為凌水璃時,城主的失常表現在他的舉止中,包括聽從風蝶衣的話對凌水璃從輕發落。
凌水璃傷心的抬首看他,「那女的……讓他笑了。」從未看過易陽笑的凌水璃深知自己敗得淒慘。
「是的。」
凌水璃撤了撤嘴,拉起孫志煌的衣袖來拭淚,「我輸了……嗚……我輸了……輸得好慘……」
「小姐……」他的袖子……孫志煌收起扇子,無奈的看著自己的袖子成了凌水璃臨時的手帕。
「嗚……」凌水璃一時忘情的捉住他的衣襟,整個人靠入他懷裡痛哭,「只要一下子就好了……讓我哭一下……嗚嗚嗚……」
呃……就算他說不行也來不及了呀!
孫志煌敷衍的拍拍她不停顫抖的肩膀,暗自叫苦。
「現在你還願意告訴我有關於那名黑衣人的事嗎?」叫苦歸叫苦,該逼的還是得逼凌水璃說。
「我說,我說。」凌水璃邊哭邊答允。
孫志煌硬是扯出個笑容,無語望著天。
第十章
易陽這個殺千刀的混球!
風蝶衣氣憤難消的踢倒圓桌旁的椅子,氣沖沖的坐下,倒杯茶一仰而盡,依然無法讓心頭火氣消退。
原以為與他已是心靈相通,誰知愛戀的過程仍曲折,她是做了什麼教他拿南北的差異做文章?
更可惡的是,自己竟會因此小事而動怒?!
難不成陷入感情漩渦便會使人理智全失?
唉!
她該知曉的,瞧風幽禽的模樣便該知,但事情一旦落到自己頭上時,一切即變了樣,她無法保持冷靜、清晰的頭腦,只因為易陽的三言兩語便被激得失去理智。這不該是她才是!
「殺千刀的!」這回風蝶衣化心中怒氣為言語,下一刻便發現身後的房門被打開。
易陽,她知道是他。
「滾離我的視線!」風蝶衣背對著他粗暴的說。
她現在不想看到他,她需要冷靜一下,才能理清這種不受控制的飛揚情懷,她需要時間變回自己。
「我不喜歡你跟別人說話比跟我說話還開心。」易陽毫不隱藏心中的妒意。
呃?!風蝶衣並未料到易陽會如此快地坦承他的行為動機,因而訝然回身卻正好撞進他懷裡。
「放開!」風蝶衣撒潑的掄拳捶打他的胸膛。
「不放!我不放!」易陽在她耳畔的低吼制住風蝶衣的捶打。
「我愛如何便如何,你管不著。」風蝶衣僵在易陽懷裡,任性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