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說毀在我手上是什麼意思?」風蝶衣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將注意力集中在「全毀在姑娘手上」那句上頭。
「就……姑娘生病,又不讓那些奴婢動手,所以小人只好照顧姑娘,這也讓楊家堡的人誤以為姑娘和小人是……是夫妻關係……所以只好由我照料你……可你又是吐又是昏的……小……小人的衣裳……」他意說愈小聲,身子也有先見之明的往後退。
「什麼?!」風蝶衣聽到這兒,忍不住暴吼了起來。
她和這個書生被錯當夫婦?!
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之下,她就這麼被「賣」了?!
她不該一時好心讓他同船的!不該!
她要宰了他好洩憤!她一定要宰了他!
望著風蝶衣陰晴不定、略顯蒼白的臉色,易陽趕忙道:「小人不是有意的呀!只因你發高燒,又無人肯受你那無意識之間使出的拳腳,小人只好犧牲小我的扛起照顧你的工作。但小人發誓,絕無做出任何輕薄姑娘的舉動,真的!」易陽信誓旦旦的說著。
望著書生可笑的舉動,風蝶衣強壓下心頭沸騰的怒火,發覺近來自己的心緒因易陽而變得極易受撩撥。
深吸口氣,風蝶衣冷下心緒,無力的倚著床柱。
不行,這樣她拿什麼同易陽斗呢?
她可是找了他好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能在還未見著他的面之前便自亂陣腳!
「算了。」風蝶衣阻止書生欲出手攙扶的手。「我叫風逍遙,字蝶衣。叫我風蝶衣便行,別再姑娘姑娘的喚了,江湖兒女向來不時興這些的。」
再聽他一下子小人、一下子姑娘的叫來喚去,她的頭會更痛。
風蝶衣微抬星眸,不經意瞥見書生清僮颯爽的臉上隱隱現出一抹冷酷,霎時一驚,連忙再定眼看清楚。
沒有,書生的臉上除了笑容,找不到別的情緒。
風蝶衣心中疑根已種,此刻她卻不願多想。
「小人姓易……自題字為月,姑娘若不嫌棄,喚小人為濯月即可。」易陽打躬作揖,露出個笑容,只是笑容有些僵硬,但風蝶衣忽略了那嘴角的僵化。
濯月?風蝶衣仔細端詳著他,這名字……好像在哪兒聽過。
「姑娘?蝶衣姑娘?」
聞聲,風蝶衣回過神來。
「我要多久之後才能下床?」感受到自己受的風寒不輕,風蝶衣省略問自己睡了多久,直截了當的問自己復原的情況。
「啊!」易陽經風蝶衣這麼一問才像是想起什麼的叫出聲。
風蝶衣聽了不禁微攏眉心。
老天!書生除了驚叫就是大叫嗎?怎麼她從來只見南宮揚溫文有禮,慢吞吞到了極點,不疾不徐的舉止?
一樣米養百種人……眼前的書生,可見吃的米雖然一樣,但生長的環境絕對是很「不一樣」。
可是他的名字,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尤其「濯月」二字更是耳熟,可是她昏沉沉的腦袋此刻無法思考任何事情。
「煩請姑娘等會兒!」急急說完,他人就衝出房門,中途還聽見他撞倒東西所發出的叫聲。
「喂……」風蝶衣想叫住他疾跑的步子,見他不知打哪兒來的衝勁,一會兒便不見人,也不理會。
暗施內勁,風蝶衣方才發現自己的內力……盡失。
內力盡失——怎麼會?
風蝶衣手捉著粗大的床柱想起身,這才發現自己不只是生病這麼簡單。
她連內力也耗盡,可……可生一場病可能連內力皆失嗎?
不,不可能,絕對是有人……有人使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怎麼會……
「噢……」風蝶衣倒回床上。
可惡!她全身沒力,強忍著想吐的衝動,她細細地喘息著,只覺自己現在什麼也不能做。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第四章
凌雲城分為四大部分,分別以四個角落的高樓為分界點。
一是東凌樓,二是西雲樓,三是南樓,四是北寒樓。
東凌樓附近有凌水璃的居所「瀟湘居」,也是凌雲城內少有的女眷之所;西雲樓附近有師爺孫志煌的居所;南樓是僕役們居住的地方;北寒樓則有城主的居所與一處名喚「茵綠湖居」之地。
此時,瀟湘居發出一陣巨響。
房內一片狼藉,侍女們恐懼的站立在一旁,戒慎地盯著滿臉怨恨的凌水璃。
打從城主帶著那位姑娘進城後,凌水璃一進房使大發脾氣,能砸的全砸,能扔的也難以倖免。
直到搖著羽扇的孫志煌敲了敲大敞的門,暗命侍女們退下,侍女們才敢退下。
「小姐,你這是何苦?」他見凌水璃滿臉淚痕與怨恨,上前扶起癱坐在地、體力耗盡的她。
「我不甘心……憑什麼那女人……那女人憑什麼……」凌水璃見是孫志煌,淚再度落下,「她被陽抱住……我卻連他的衣角也碰不到!」
為什麼?分明她該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的……可為何事實上全然不是那麼一回事?
「小姐,話不能這麼說。」孫志煌見房內殘破的模樣,知曉自己此次前來極可能是白來一遭。
原想替城主省去這筆情感困擾的,看來……
投注濃烈的感情卻無法得到回應,隨之而來的連鎖反應可不是他三言兩語即可化解的。
「為什麼不能?」凌水璃妒火中燒的大吼,「她不瞭解陽,我瞭解!我比她還早認識陽,比她還早!為何僅只一面,陽便將她銘記在心……而我……我努力了那樣久……」
「感情之事本無常理可循,不是嗎?」孫志煌喟然長歎,因而他只願保持距離,不肯輕易靠近。
「管他是否有常理,我不甘心!我不相信我比那女人差,我絕對不會放棄陽的!」
「小姐,你是否深思過你對城主的情感是否為真情感?」凌水璃的樣子讓孫志煌想到被搶走玩具的孩子。
「我當然深思過!否則你以為我對陽僅是兒戲?」凌水璃瞠目質問。
「小姐,志煌無意之言,請小姐息怒。」孫志煌心知肚明自己再說什麼皆是白費,但基於凌水璃是前任城主的遺孤的份上,於情於理,他都該讓凌水璃明白強搞的瓜是不會甜美的。「只是依志煌的淺見,看得出城主心繫之人是那名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