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蝶衣感到氣氛有些不對,馬上出面打圓場,「淨兒,剛剛你想說什麼?」
「喔,娘臨終前要我將如鏡送到江南滄浪山莊風天行手中,蝶衣姐和幽禽大哥是風天行莊主的……」她這聲幽禽大哥可是喚得心甘情願。
「我們是風天行那老頭的兒女,奉他之命前往洛陽探望你父親。」風幽禽難得的出口解釋。
「那麼是老天安排咱們巧遇羅?」風蝶衣露出個笑容,一語將所有的事帶過。「或許你娘這麼做的用意是要我爹他好好照顧你吧!」
韓如淨聞言,笑不出來:「我想回去韓家看看。」
「不行,你知道先下洛陽有多少人在等你出現嗎?」風幽禽皺眉反對。
「我不會去拜會姐姐、姐夫的,這樣他們就可以避開危險了吧?」韓如淨雖高興姐姐和姐夫平安無事,可她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夜,她明明……罷了,先下最重要的不是這個,而是揪出兇手。
「韓家一案官府已列為無頭公案,不打算全力差緝兇手,加上大批江湖人士聚集洛陽,還有殺你韓家的兇手……情況是一片混亂,你的出現只會使情況更糟。」風幽禽不贊同韓如淨在這個節骨眼現身,光是隱瞞她的行蹤已是十分困難,她一出現,難保生死即在旦夕之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要為我爹娘報仇。」為了一個破銅鏡就使得她一家全毀,情何以勘!
「你有能力嗎?以你的情形,壓根兒只有被打的份!」風幽禽不知自己哪兒來的火氣,對於韓如淨如此不愛惜自己,竟無法壓抑心頭的無名火。
「我不離開這兒,本來我打算死後做鬼也不放過那些人,可現在我死過一次又重生,我要報仇!我要查出到底是誰迫害我韓家的!我不甘心二十條人命就這度隨風而逝,我要為他們報仇!」韓如淨恨入骨髓的嘶吼,「即使我被迫成為男人,接管韓家事業,但是他們仍是生我、養我、育我的親生父母,他們死於非命,我怎能……怎能置身事外?」
有人替她拂去不經意落下的淚水,她才發現自己哭了,含淚望向那人,連忙含糊的抹去淚珠,不自在的落座,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連續兩次都……
風幽禽也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他的身子脫離了心的控制,連續兩次……兩次……
天!他一定是生病了,不然不會這麼不正常!
女人,韓如淨是女人,他不但跟她吵架還看顧她、救她、替她擦眼淚……不正常,他一定生病了……
將情勢看得一清二楚的風蝶衣默不作聲,心中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可她沒那麼好心清楚告知這兩個懵懂無知的「孩子」。
「我想,讓淨兒現身也好,反正現在情勢夠亂,咱們就讓它再亂一些也好。」風蝶衣最喜歡看「熱鬧」,尤其是身處其中,更加好玩。「何況你也不想讓戰事波及到滄浪山莊吧?」
近來有個說書老人在客棧中說書的內容正好跟如鏡、意鏡有所關聯,她覺得事有蹊蹺,很想一采究竟。
「風蝶衣,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風幽禽正在為自己的「病」苦惱不已,她又在一旁火上加油。
「幽禽大哥,我想蝶衣姐說的話是正確的。」先將理不清的心緒放置一旁,現在最重要的是查出韓家一案的主謀者。
「好吧!我沒意見。」事實上,風幽禽並不想接下這燙手山芋,但見姐姐興致高昂,以及韓如淨那憤恨難消的模樣,也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老頭,今兒個要說些什麼故事呀?」
客棧中,人聲鼎沸,無論坐於樓上樓下的客人,泰半都有著一股江湖味,只有少數平凡老百姓夾雜其中。正因為如此,風幽禽、韓如鏡、風蝶衣三人一出現在客棧中,立刻引起不少人的側目。
眼尖的識出了逍遙二仙,自忖能力不夠,便乖乖的喝他們的茶。驕傲於自身本事的,則以目光挑釁,但逍遙二仙視若無睹,憚於開打對自身無好處,也只好悶悶的喝茶。
最令他們好奇的是夾在他們倆中間那名俊美過火的公子,唇紅齒白、顧盼生姿,兼之煥發冷峻沉若的氣質,難辨識性別,但見其著男裝,合該是個公子沒錯,因扇逍遙除了其姐舞逍遙及其母赤月之外,身邊從未出現過任何女子。
至於韓如淨敢光明正大的和風幽禽、風蝶衣一同出現在客棧中,是因為韓家在洛陽雖有名,但一般人只見過其父韓德爾,有關她的事全是口耳相傳聽來的,見過她的人並不多。因此她就算單獨一人出來,也不見得會被認出。
這麼顯眼的三人組,說書老人當然也發現了,蒼老的眼隨著他們三人的身影來到而樓的位置。他們三人坐的地方恰與說書的舞台相對。
「看倌們想聽什麼故事呢?」說書老人微微一笑,環視眾人,視線並不特別落在風幽禽他們身上。
「上回聽過你說的雙飛如意鏡的故事,意猶未盡,再說一次吧!」其中一名客官如事道,得到客棧內大半客人的同意。
「好啊!各位看倌仔細聽來。」說書老人拉起胡琴,也拉開故事的序幕。
「在這個節骨眼上說這種故事,這老人還真是不怕死。」風幽禽打量著那說書老人,眸底精光一閃,再望向客棧內居多數的江湖人士,可想而知,他說的這「雙飛如意鏡」
的故事是多麼的「吸引人」。
「好奇怪,這個人雖然在說故事,可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說書。」倒像是在公開宣佈泰半洛陽人都已得知的「秘密」。
韓如淨微蹙眉,這名說書老人有地方不對勁,可她又說不出是何處不對。
「眼睛,這老人的眼睛太精明。」風蝶衣和那老人視線相對,心底竟打起寒顫來,一抹不甚熟稔的寒意在腦海中浮現,這老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