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水……水水她……她的身體好冰冷……我幾乎以為她是洋娃娃……我…
…」辛濟清看著自己染血的雙手,深深為自己的無能而懊悔自責。「為什麼我要丟下他們兩個人?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他跟著他們去買巧克力就好了……就好了……那他就不會只能眼睜睜看著意外發生,而無法做任何事……
「不是你的錯。」凡恩拍拍他的肩膀,輕道。「那是場意外。」
「凡恩……」辛濟清抬起教迷惘佔據的臉,「我來不及……來不及跟水水說我的決定……」
「等她清醒會有機會的。」凡恩平靜的聲音像固若金湯的燈塔,為辛濟清掙回一絲理智。
「她會沒事嗎?」辛濟清被恐懼捉住不放,滿心滿眼想的全是水傾染全身染血的畫面,「她不能死……不能死……她失蹤沒關係……但是不能死……死了就永遠見不到面……我不要……不要!」
他受不了!他無法再承受一次失去水傾染的痛苦,這一次,這一次他會跟著水傾染去也不願意留在沒有她的世界呼吸,他會崩潰!
「阿濟,阿水不會有事的,你不要自己嚇自己。」凡恩就知道,一旦水傾染再出什麼事,辛濟清一定會一蹶不振。
水傾染之於他,就像水之於魚,辛濟清能撐過這六年抱著就是一絲微乎其微的希望,連認屍的舉動都是在確定她生存的機率。
好不容易找回她,因愛太深而恨太深才會對她又冷又熱,現在他終於敢放開膽去接受她,卻又發生這種事……
「她流了好多血……好多血……凡恩,我……我好後悔……」辛濟清將臉埋進雙掌裡,低低切切的訴說他未竟的懊喪。
「愛情,為什麼不能簡單一點呢?」凡恩輕問,但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
他輕歎口氣,叼著煙揪住辛濟清的衣領,狠狠賞他一拳,「匡」的一聲,眼鏡和辛濟清都被凡恩打跌倒在地,看起來更加的狼狽。
「清醒些沒?像個娘兒們哭哭啼啼的可不像你,阿水人還在裡頭,你別被自己先打敗。」凡恩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地的辛濟清,藍眸流轉著不容忽視的威嚴。
「你的拳頭真夠力。」辛濟清拾起眼鏡重新戴上,握住凡恩在自己爬起時伸出的援手,感覺頭暈目眩,嘴角麻辣刺痛,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傳來,「嘴巴破了。」
「給你一拳總比看到你剛剛那樣子來得好。」凡恩露出粲粲笑容,「不過我好久沒打人了,手好痛。」
「活該。」他明白凡恩用的是最直接且有效率的方法讓他清醒,「謝謝你。」
「兄弟,別客氣。」凡恩朗笑,「要是你有什麼二長兩短,傷心的人會很多哦!」
辛濟清微微一笑,但笑意沒有到達眼裡,「我知道。」
他轉頭看向急診室裡的水傾染,眼眸幻化著不定的流光;凡恩靜靜在一旁守著,衷心希望摯友這回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對不起,老闆!」
「先是讓她逃了一年多才通知我,你們眼裡還有我這個老闆嗎?」
「老闆,我們是想說找到她才……」
「這樣就可以掩蓋你們看守不力的事實是不是?」
「老闆……」
「六年了,前幾年你們可是守得連一絲縫隙也沒有,卻在一年前讓她給跑了!
還拖延到現在才讓我知道!」
「老闆,我們已經找到她了!她跟一個男人還有小孩在一起,當我們想把她捉回來時,那個小孩跌倒在車道上,她就……就……」
「就怎樣?」
「就衝出去保護他……」
「那她的情況如何?」
「一群沒用的笨蛋!」
「老闆。」另一名西裝筆挺的男子突然出現打斷他們的談話。
「什麼事?」正在氣頭上的老闆冷瞪那男子一眼。
男子湊上前去低聲在老闆耳邊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了……原來她好運的被那個男人撿回家……」
「老闆?」男子擔心的喚著。
「這次讓我親自出馬……」
第八章
倫敦鐵橋垮下來,垮下來,垮下來……倫敦鐵橋垮下來,就要垮下來……
吶吶,阿濟,我們小寶貝的床頭音樂用這首歌好不好?
好啊,我們跟音樂盒店的師傅訂做,這樣就不必煩惱找不到這樣的音樂了。
「她該醒了,為什麼還沒醒呢?」
我也想去美國!
水水?
你去哪裡我就要去哪裡!你一定要等我!學長,你一定要在美國等我!
學長!我一定一定會努力用功的!總之你要等我!
「也許是麻醉藥的關係,再等等吧,你肚子餓不餓?」
「不餓。」
日本不好玩,一點也不好玩!我要回新加坡。
要回去就回去,沒人攔你,想想也是,你這種資質來日本唸書真的很浪費,還是回新加坡去比較不會浪費錢。:
姐……你很聰明當然這樣說,我一來就被五十音給打敗了,這比英文的豆芽萊還難學。
「你不吃的話,可沒有體力照顧她哦。」
「我還撐得過去。凡恩,她皺著眉頭,是不是快醒了?」
不要!不要!不要傷他!我走……我走……我走……
快點!
小耀要聽音樂才睡得著,我放完就走。
別耍花樣!
倫敦鐵橋垮下來,垮下來,垮下來;倫敦鐵橋垮下來,就要垮下率……
「嗚……」好痛!好痛!全身上下都好痛!
水傾染逸出一聲痛吟,自混亂的夢境中轉醒,羽睫扇動,緩緩上揚,一道白光斜射人她滿是黑暗的視界,為她指引一條明路。
「水水。」辛濟清的臉呈放大狀態出現在她眼前。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覺得自己的頭、右半邊的身子都像是雷打到一樣痛,看見辛濟清,有種深深的情感立即升起佔據她的心。
「阿……阿濟……」她無力地喚著他的名,一顆心因這叫喚而劇烈收縮,淚,止不住地猛掉。「阿濟……」
「我在,我在。」握住她插著針頭的左手,辛濟清眼眶含著濕意的回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