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澤棹聞言先是呆了呆,才笑道:「如果是你,你不會讓岡野只有受傷,你會殺了她。」
而且她不會選在頂樓做這種事情,她會將一切和自己有關的證物全數消除,不會留個尾巴讓人懷疑到她身上。
「喔?」冰藍瞳眸閃現的是不以為然。
「因為你是狩獵女神,手持銀弓的狩獵女神,只對侵犯到自身自由的入侵者實施懲罰。」重新戴上銀框眼鏡的霧澤棹,鏡框在頂樓小燈的探照下微泛銀光,恍若狩獵女神手中的銀弓。「岡野你還看不上眼。」
拂開過眉的劉海,在她心裡某個角落正緩緩地釋放著柔和的情感,那是她未曾經歷過,也不曉得有這種感情存在的角落。
其實,有個人能這麼看透自己,引發自己未知的另一面,這種感覺也不錯。假若這人湊巧也激起她想探知的興趣,情況就會變得有趣無比。
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唇角噙著神秘的微笑走向霧澤棹。
「小舞?」她低頭看著走近他的舞羽。
「你到底是誰?」舞羽好奇而非懷疑的打量著他,「為什麼你會這麼瞭解我?」
他讓她看到自己的另一面,但他的態度卻教她無從捕捉起,直到現在,她對霧澤棹這個人還沒有一個具體的概念。
聞言,他柔柔一笑,「我是霧澤棹呀!」
他的笑容和暖而無雜質,讓舞羽憶起初到「空」
時,遇見才八歲的直宇時的笑容,可在記憶更底層,她覺得自己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笑容。只是少了可以讓她想起來的關鍵——一個斷裂的鍵節,她一直無法填回破碎的回憶。
「我會這麼瞭解你是因為我們兩個相處得夠久嘛!」
相處得夠久?舞羽不以為然的挑高眉,才一個月叫相處夠久?他對相處夠久的定義也太隨便了吧?
「你給我正經一點。」她已經無力再對他扮無辜的嗜好提出糾正。
「我很正經啊!」霧澤棹一臉「我真的真的很正經」
的樣子,讓舞羽忍不住揮拳相向。
「小舞,你為什麼又打我?」他捂著來不及躲開被打個正著的臉頰,委屈的問。
「不准你再在我面前擺出這副騙死人不償命的樣子!」舞羽見了,忍不住再次出拳,這次連腳也用上了。
「我才沒有!」霧澤棹邊躲著她的攻勢邊辯解,「小舞,你誤會我了,我們不是未婚夫妻嗎?」
「那又怎樣?」她看準時機,一個輕躍即跳上他的背,叫他躲也無處躲。「你再躲啊?」
舞羽不打到他哭爹喊娘絕不罷手。
霧澤棹抱住她環住他脖子的手,一個轉身,她便落入他的臂彎中。
「你……」舞羽連忙抱緊他的頸項不讓自己掉地。
「小舞,原來你想偷襲我,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他樂得環抱住她的腰,拉近兩人的距離。
兩人眸眼相視,近得感受得到彼此的心跳聲,甚至融為一致。
「什麼偷襲?我是想打扁你!」舞羽兇惡的語氣和帶著驚愕的吐息完全不一致。
「為什麼?」霧澤棹感到受傷的問,轉著水光的綠眸活像她拋棄他似的。
她還來不及開口,他已自作主張的回答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怪我沒有給你訂婚戒指對不對?沒有關係,我們放假的時候就去選,你別再生氣,我承認是我的疏忽。」
「誰跟你扯這個啊!」舞羽掙扎著要他放開她,一方面他的懷抱觸動了腦海某個模糊的回憶,但她卻什麼也捉不到。
「難不成你除了戒指還想要別的?」說著,霧澤棹垮下了臉,「我只是個窮教師,平常馴服那些學生已耗盡了所有的精力,薪資又不多,很可憐的,你要嫁我就要有心理準備。」
「誰要嫁給你!」這霧澤混蛋,愈扯愈遠了!舞羽真不知他哪來這麼豐沛的想像力,每次他開口說的話她都辨不明是真是假,只好全數歸類為假話。
「不嫁我你嫁誰?有誰受得了你的脾性?又有誰可以讓你打著好玩的?」霧澤棹傾聽著兩人相合的心跳,織就一張綿密的網縛住兩人,直想躲在裡頭什麼也不理,什麼也不想。「而且嫁給我包準你可以延年益壽,永遠天天開心。」
延年益壽……舞羽一楞,燃燒的怒火霎時熄滅,冰藍眸子出神的凝睇霧澤掉那雙似笑非笑,似正經又不正經的墨綠眼眸。
可以的話,她還真的想延年益壽。突然有個想法,假如可以永遠和霧澤棹這樣打打鬧鬧、什麼都不用煩,或許真的會快樂。
只是她的生命沒有「永遠」這個名詞,她的生命有期限,縱使沒有承繼母親的能力,但她也會步上心宇的後塵。五年……她的生命只剩五年。
「小舞?」意識到自己似乎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霧澤棹放開她,不再逗她。
舞羽反而環住他的脖子將臉埋進他的頸窩,熟悉感愈加重,但任憑她怎麼比對,就是找不到相容的記憶,可是他的懷抱真的很熟悉,或許……真是孽緣也不一定。
「小舞?」霧澤棹的心跳不期然地加快,一個柔軟的觸感落在他的鎖骨上,她黑亮的髮絲像綢緞般隨風揚起,然後他的耳垂被她含住,狠狠一咬。
「小舞!」他慘叫一聲,可是沒有放開她。他不明白為什麼舞羽要這麼做,這般親密且帶有宣誓性的行為讓他無所適從卻又想緊緊捉著她不放。
舞羽滿意地瞇起眼,微笑看著自己的傑作,伸出拇指和食指做出槍的形狀,抵住他的心口,「砰!」
拉開兩人親密的距離,她臉上的笑容增添些許迷濛,「我想你不知道,狩獵女神的銀弓很久以前就遺失了。」
那是她丟失的記憶片斷,心宇告訴她,這趟旅行她將會拾回狩獵女神的銀弓。
你會找到你一直在我們身上尋找的純清笑容的主人,屆時,狩獵女神的銀弓也會回到狩獵女神手中,讓只剩下銀箭的你變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