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舞羽輕哼一聲,站在上風處打開瓶子,倒出裡頭的白色粉末,被風吹起的粉末不一會兒全散落在地,紛亂的足跡便浮現。
霧澤掉瞧了瞧,有五個人的足跡,除去舞羽的重複出現,出事前後上來頂樓的加上他也不過是三個人。
那麼,多出的便有可能是兇手的足跡。
「四個人。可見不是有人上來過,便是推岡野墜樓的人。」
「嗯,有可能,咦?」舞羽的視線定在空中,神情微訝,再環視整個頂樓,容顏上的訝異加深。
「怎麼了?」霧澤棹才要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電腦測量足跡仁留的時間,注意力便被她吸過去!
「頂樓周圍有紅外線。」舞羽因粉末飄過隱約閃現的紅光而推論。
「嗯,為了防止學生掉下去,所以每棟樓頂皆有紅外線警報裝置……」霧澤棹逸去話尾,想到一個可疑處,「那四名學生和岡野墜樓時,紅外線警報裝置都沒有響。」
兩人相視一眼,舞羽走到岡野墜樓的地方仔細查看足跡,肯定道:「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是自殺,而是有人蓄意謀殺。」霧澤棹在腦中搜尋著知道密碼可以關掉控制紅外線警報裝置的人。
「理事長,學園長,副學園長,執行秘書,主任級的教師……不對,若是關掉的話,整個學園每棟樓的頂層紅外線警報裝置皆會消除,不可能沒有人發現。」
「若是讓一棟樓的紅外線暫時失去效用呢?」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
「要有特殊的裝置及近距離使用。」霧澤棹走到樓頂邊緣的轉角處,大都呈長方形建造的樓層,紅外線也是依此形狀呈現。
舞羽從口袋中拿出個筆記電腦測量足跡佇留的時間,去掉她和霧澤棹的時間,就只剩下墜樓的岡野和另一個人。
而這個人很可能是兇手。
「可惜其他棟因為時間太久測不出來,不然便可做交叉比對。」舞羽扼腕的低語,轉頭看見霧澤棹半個身子都懸在牆外,心下一驚,想也不想的衝上去抱住他的腰把他往後拉。
霧澤棹沒有料到她突來的動作而重心一偏,整個人向後傾,眼看要壓上舞羽,他連忙變換姿勢,側身著地,一股劇痛自肩胛傳開。
他捂著左肩,坐在地上,望著倒地的舞羽,關心的問:「小舞,你沒事吧?」
舞羽緊合的眸子睜開,將他忍著痛卻關懷備至的臉映入眼底,她雙手往後撐起自己,甩甩頭,氣憤的開罵:「你想找死啊!」
「我?」霧澤棹伸手指著自己,一頭霧水。
「不是你還有誰?」舞羽一想到他那危險的舉動,心就莫名的浮躁。「半個身體都伸出牆外了,還毫無自覺。」
「我要是跌下去的話,紅外線會發出警告呀!」霧澤掉恍然大悟,盯著恨不得有洞好鑽進去的舞羽,臉上浮現個大大的笑容,「小舞,你擔心我?」
「誰……誰擔心你來著?我巴不得你跌下去一了百了。」舞羽冰藍瞳眸困窘,白皙柔膚也抹上絲絲紅雲,不只一次在心中暗罵自己的白癡行為。「這樣我好省下精力,省得一天到晚要應付你那堆什麼『親衛隊』、『應援團』的白癡行為。」
「小舞,我好高興喔!」他的笑容更大、更噁心,還加入了癡呆的成分,看得舞羽雞皮疙瘩掉滿地。
她搓搓手臂,迅速退離他遠些,可她愈退他就迫得愈近。
「你別過來!」她心慌的動手推開他,聽到一聲痛呼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麼。
「你沒事吧?」她剛剛怎麼沒發現到他的肩膀撞傷了呢?
「沒事,脫臼而已。」霧澤棹因她的關懷而不自在起來,玩是一回事,一旦認真起來,便是完全兩樣的情況。
「脫臼還而已?霧澤棹,你當自己是宇宙超合金做成的啊!」舞羽凶巴巴的朝他吼,一把捉住他肩膀受創的左手,不讓他畏逃,半跪在他身邊,一手抵上他的肩,一手捉著他的手,「有多痛自己曉得。」
她話聲方落,霧澤棹立刻感受到一股劇痛襲來,還有「喀」的兩聲,一拉一扯間,離位的肩膀重新回位。
他動動肩膀,活動自如。
道著謝,霧澤棹自行起身,轉身拾起掉落在紅外線牆附近的一顆小螺絲釘,剛剛他就是為了要撿它,才會讓舞羽誤以為要跌出去。
長久以來讓寒冰凍結的心早在遇見舞羽時解凍,她不假思索的舉動更是讓他歡欣莫名,一顆心塞滿了溫熱的暖意。他深吸口氣,強壓下不由自主上揚的嘴角,穩下雀躍的心跳。
舞羽看著他的背影,冰藍眸子流轉著無以名狀的光芒。看不見他的臉,竟讓她有種失落的感覺……
「小舞,我想兇手不是學生的成分居多。」能拿到這種特殊裝置的人不多,只因日本政府為防止青少年犯罪,這類裝置是有年齡限制且只有透過特殊管道才拿得到,也很少有人會想要拿這種特殊裝置。現下除了學校會使用紅外線來當作警報裝置外,其餘的機構全數使用電腦安全系統與大型的磁力網。
「嗯。」舞羽的心因他那聲「小舞」而驚跳下,她連忙穩住自己。「但能讓岡野放鬆戒心的人不少,不能忽略學生的影響力,在宿舍中同她比較好的人……」
「這可能要問問安田才知道。」為了讓學生有自主自台的能力,宿舍長的地位在住宿生心中份量比舍監還大些。
「那就由我去探望一下好了。」舞羽收起筆記電腦,忽然想起一件事,臉上帶著怪異的表情看著霧澤棹。
「怎麼了?」舞羽的眼神奇特得令他揚眉。
「怎麼你對我沒有絲毫的懷疑?」從頭到尾霧澤棹都是站在她這邊的,看到她也沒劈頭就質問,雖然她沒有給他問的時間。「知道我討厭岡野的只有你,不是嗎?」
來學園的第一天,她才在他面前說了岡野美雪最好去死的話,為什麼霧澤棹沒有懷疑到她頭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