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海戀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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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頁

 

  倏地,歌聲被車聲阻斷,直宇隨即睜眼,警戒的看向車聲的來源,只見一個女人跳下車子,直往這幢建築物衝來。

  他聽見那些人喚她——哈波博士。

  該來的終於來了,他遺憾的卻是那歌聲他再無法聽聞,真想再多聽幾次,要是可以,他要錄下這歌聲,一輩子也聽不厭倦呵!

  當直宇集中心力想再次傾聽那歌聲時,歌聲已消散在風中。他輕歎口氣,直視前方,看著哈波博士領著適才在外頭當他死了般談論他的幾名研究人員朝這兒來。

  「嘎」的一聲,四室的門被打開,光亮自門口透人,已習慣黑暗的直宇反射性的瞇起眼閃躲這突來的光亮。

  「你好,我是艾佛琳·哈波。」她看著直宇躲避光亮的模樣,不由得自唇瓣間逸出一聲冷哼。

  睽違十數年,她再次見到這雙冰藍色的眼眸,忍不住以深呼吸來緩和心頭過於激烈的波動。

  十幾年前,她曾親眼看見兩個有著與他相同眸色的人將她父親殺死,並把研究的資料銷毀,讓她後來在從事相同研究時遭遇到許多困難。她曾立誓要研發出比父親還要成功的超級生化人,卻因資料不足始終無法如願。

  「你的名字?」她冷冷的問道。

  適應光亮的直宇直勾勾的看著她,暗忖著她在打什麼主意,不知道她長得像不像她老子,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從她眼中看不到一絲名為「人性」的情緒。

  「他叫直宇·史克維茲,是06的孩子。」一名研究人員在她耳邊低聲哺道。

  「直宇·史克維茲?」文佛琳微揚眉,低頭看著一臉不馴的地,「咱們親愛的客人似乎有些不懂得作客的道理,是否該讓他知道,在這兒我才是當家主子呢?」

  她此話一出,直宇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力的電流貫穿全身,他身子一震,任那又痛又麻的感覺流竄過他全身,一聲低喘止不住的自喉間發出,手銬腳鐐上有著過電後的殘留電現象,「啪啦」、「啪啦」的細小聲響伴著銀色的光影,呈不規則的形狀,像極了閃電的模樣。

  他強壓下咒罵的念頭,低喘著氣揚眉瞪著文佛琳,冰藍瞳眸冷澈若冰,瞪得艾佛琳有剎那的失神。

  當她回過神時,她被惹怒了。

  「加強電量,這個人顯然還不瞭解他的處境!」帶著怒火的命令一下,直宇才忍過一波疼痛的身體再次遭到電擊。

  如果這是心宇十歲之前所受的待遇,那麼,他要慶幸自己有老爹的保護;如果這是一位科學家對待實驗體的態度,那麼,他要感謝老爹的仁慈。

  在失去意識之前,直宇只聽到自己因受不住痛苦而吼出聲。

  他唯一殘留的意識是:他要逃,他一定要逃!

  o4o

  布蘭達在蜜絲唱完安眠曲後,突然有所感的往另一個方向望去,然後低聲嘶吼好幾聲。

  蜜絲有些訝異它情緒的波動,它的聲音好似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她跪在它身邊抱住它的頸子,小手撫上它的背,動作輕柔的順著它的毛,試圖安撫它。

  布蘭達朝她低叫幾聲,那聲音聽在蜜絲耳裡好悲傷、好悲傷。

  蜜絲訝然低視,從它的叫聲裡,她聽到了它在責備她沒有救那名人類,她眉一皺,放開布蘭達背對著它。

  她生氣了,以往布蘭達不曾干預她的行事作風——只救動物不救人類。

  可那名人類不知道給了布蘭達什麼好處,讓布蘭達一徑的維護他。

  布蘭達一雙漆黑的眼眸深深的看著蜜絲,不住的低吼著。

  她別過臉不著它的眼睛,綠眸浮上一抹憎惡,她合上眼,保深吸口氣,沉澱下思緒才開口,「別提醒我……我是人類的事……實……」

  蜜絲寧願稱自己為「雪狼」,也不願意承認自己是人類。

  布蘭達望著她起身,在黑暗中走向古堡,它連忙引吭高叫,那滿是哀傷和憐惜的吼聲教她忍不住摀住耳朵。

  她不想聽,也不想去聽。她不需要布蘭達來告訴她,她做了什麼,不需要!

  意識到自己是貨真價實的人類對蜜絲來說,無疑是一項羞辱,也是一項她一直拒絕承認的事實。

  為什麼布蘭達會想要她救那名人類?那人類有什麼特殊之處?有什麼值得她出手相救的地方?人類都是一樣的,都是殘忍無比的怪物!

  蜜絲把自己拋到古老的軟床上,用棉被隔絕外面的一切聲響。

  布蘭達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一徑的要她去救那名人類,這太反常了。

  她不要這樣,不要!

  要是奶奶還活著的話,她會怎麼做?蜜絲不由得想念起六年前去世的祖母雪兒。聽從雪狼的話還是自己的想法?

  向來不干涉她的布蘭達,這回出乎意料的堅持它的立場,而這只是為了個人類而已!

  蜜絲用力擦去眼角蓄積的淚水,將身子蜷起,拉緊棉被蒙住頭,說服自己沉沉入睡。 

  第三章

  直宇從未想過自己會有當成實驗體的一天,他全身無法動彈的被綁在手術台上,頭上、手上、身上貼了一個又一個圓形的導電紙,讓那些研究人員任意對他動手動腳,而他無一絲反抗的力量。

  多久了?他待在這兒多久了?

  他只知道時間一直在清醒與昏睡的交替中逝去,漸漸地,他已不在乎到底被捉來多久,他只在乎何時可以從這不曾間斷的實驗中脫身,還有他該如何找到心宇的處方箋?

  直宇緩然睜眼,迎上艾佛琳那被口罩遮去一大半的臉,他不禁佩服起這女人無窮的實驗精神,她都不會累嗎?

  怎麼每當他張眼見到的都是她,她不倦,他都厭了。

  而且他也對她的聲音感到倦怠,每回索繞在耳邊的話語不外是「太驚人了!」「真是令人驚喜的發現!」之類的話,他都聽煩了,可是他不能發出任何的抱怨,只因他是被實驗的人;如果在艾佛琳眼中他是個「人」的話。

  在這兒唯一的好處便是那遠方傳來的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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