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瀲水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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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汪嗚……」

  「你——」

  「枸杞?枸杞?」

  「幹嘛?」

  「你生氣了?」

  「哼!」,「你不要生氣嘛,我只是說魚骨頭卡在喉嚨很難過而已嘛……又沒說不吃……」

  「要吃就快吃,不然我要吃囉!」

  「好,好啦……」

  「拿來,笨手笨腳的。」

  「啊,我的魚……哇,枸杞好棒喔,剝魚的技巧頂尖。」

  「閉嘴,快吃!」

  「好!」

  「叮鈴、叮鈴……」

  白椿槿小心地握住耳上發出聲響的耳環,一邊將拾來的枯柴聚成一堆,用昨夜的殘燼將火生起,星芒微漾,小的枯柴先染了點紅,爾後,迅速燃燒。

  「辟啪、辟啪」的燃燒聲輕輕地迴響在山洞中,驅走不少洞裡原有的濕涼。

  她回頭看眼靠在不遠處山壁上閉目沉睡的水承瀲,擰乾不知洗過多少次的布巾,小心無聲地到他跟前,為他拭去額角冒出的冷汗。

  水承瀲皺起眉頭,讓白椿槿迅捷收回手,回到火堆前,久久覺察他沒有進一步反應,才敢回頭偷看他。

  「吁——」呼出一回長氣,她拿了根柴撥弄火堆,耳垂上的鈴鐺跟著她的撥弄而有節奏地輕響著。

  鈴鐺的聲音將閉目養神的水承瀲喚醒,他微揚睫,入眼的是白椿槿那正背對著自己在生火的身影。

  見她回頭的那一瞬間,他合上眼,不願被她發現自己醒著。爾後,他感受到一個冰涼柔軟的物體碰上他的額,將他額上的冷汗輕輕拭去,而那細微的聲響以及鼻息,讓他知道是白椿槿在替他擦汗。

  他的胸口不知為何悶悶的、脹脹的,因而皺起眉頭,一皺起眉,他便察覺到額上冷柔的感覺消失,白椿槿的氣息也離得遠了。

  然後,他才發現原來自己胸口的悶脹是因他適才屏住鼻息的緣故。

  但何以他會因白椿槿的靠近而屏息?他不明瞭,也無多餘心思去理清。

  見她沒一會兒又回過頭來偷看自己,他趕忙又合眼裝睡,直到她身上傳來鈴鐺的聲音,他方睜眼。

  隨著火光愈旺,心頭的溫度也跟著那火生起而暖,心跳的速度亦加快,他微皺眉,不明白心的變化是因火還是因白椿槿?

  呵!他冷笑了下,絕不可能是因為那人類!那便姑且歸因於火的緣故吧!他是水精,碰觸火雖不會有事,但也不是件舒服的事。

  不似人類——他發現自己的視線再度落至白椿槿的背影上。

  微擰眉,他別開視線,這女人恁地大膽,趁他傷重,三番兩次挑戰他的耐性。

  這些日子,若不是她,他或許會「復元」得更快,而不是總在與她惡言相向後才被迫喝下噁心的黑水、塗那恐怖的爛泥。

  不可諱言地,她救了他,將他自垂死邊緣拉回,現下他傷好得差不多,也該是他「報恩」之時。

  他抬高手往正專注於生火的白椿槿伸去——

  「啊!」白椿槿只覺身後一股拉力將她拉離火堆,整個人朝後飛去,跌入一個微冷的懷抱中。她抬首一看,落入一雙邪美妖眸,「你?!放開我!」

  她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他!害她以為自己就要沒命。

  「為什麼要放開你?」水承瀲皺起眉頭,嗅了嗅,厭惡地啐道:「你身上的味道……」

  奇怪透頂!

  「是藥草味。」白椿槿聞言,嗅了嗅自己身上,然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還有,我多日未淨身的味兒。」

  水承瀲眉頭皺得更緊,一個揚手,她的身子竟動了起來,轉眼間,她人已「撲通」一聲墜入湖裡。

  「啊——」白椿槿沒有防備,整個人跌進湖裡往下沉,好一會兒才又突破湖面,猛烈的咳嗽、狂吸著新鮮空氣。

  撩開濕透的髮絲,視界所及是一雙白靴,她抬首一瞧,是水承瀲。

  他像他們第一次見面那般地站立在水面上,烏黑柔亮的長髮披散至小腿處,不同的是這回他唇角帶笑,眸裡盛滿惡意,還語帶笑意地說:「洗乾淨沒?」

  「你……」白椿槿因踩不到湖底而巴著水承瀲的腳不放,有些生氣的望著他低俯的臉。「你做什麼?」

  可惡!竟然將她丟到湖裡喝水!如此對待救命恩人,她還能期待他什麼?

  「幫你淨身。」他蹲下來,妖眸含笑,未盤起的黑髮如瀑般傾洩,髮梢輕觸白椿槿發白冰凍的頰兒,帶來搔癢的感覺。

  「哪有人替人淨身是用這種法子的?」若是料得到自己一時心軟,出手救治水承瀲得到的報償是如此,她寧可不多管閒事。

  平白惹來一身腥,現下去也去不得,沾亦沾不了,弄得自己兩面不是人,何苦?

  「我肯出手幫忙,已是天大的恩惠,你這無知人類還敢同我計較?」水承瀲妖眸如陽光映照水面那般的光彩飛揚,顯見他連日來的鬱悶心境轉好。

  只是不知這對白椿槿是幸或不幸?

  「咱人類不興這種方式淨身。」天知道,自己定是被傷癒的水承瀲給當玩具把玩。

  白椿槿不笨,打強迫水承瀲敷藥膏、喝藥之時,她即預料到會有這一天,只是她沒想到會如此快降臨。

  「那又如何?」

  「起碼你尊重一下我身為人類的權利可否?」三天兩頭就被他丟進水裡,脾性再好,也會禁不住發火。

  水承瀲眸光一閃,伸手撥掉她捉著自己腳的手。

  「哇——」白椿槿無防備,整個人沉入水裡,她舞動四肢浮出水面,才要以「理」說之——「你——啊——」

  她的頭被水承瀲壓進水裡,力道大得足以讓她溺死。

  「嗚……啊……你……喝……咕嚕嚕……」

  白椿槿由最初的掙扎到後來的力道盡失,放棄求生,想著自己真是枉做好人之時,隱約感覺到有股力道將她拉起,她整個人像飄浮在半空中似的輕盈。

  冷……好冷……她禁不住打了個冷顫,身體自動地尋找離自己最近的熱源。

  「喂,很噁心,別靠過來!」

  耳畔傳來那熟悉的冷淡嗓音,可白椿槿無法做出任何反應,她的頭好痛、身體好冷,更可憐的是這是她自個兒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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