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沉默了,因為自認無法做到力凱那種地步,如果他們的另一半要去追求理想,可以,前提是他們也要跟去。
他們無法放手,無法這麼放心的讓心愛的人獨自前去,冒著可能失去他們的危險,冒著他們或許變心的可能性……
「其實……現在說這些都沒有用了,我只想力凱好好的。」清揚低聲道:「至於他和晴硯的問題,我們只能插手到某一個程度,因為我們都不是力凱或晴硯,我們也沒資格去評判他們這樣做到底是對是錯。」
「喲!難得清揚會說出這麼精簡的言詞,沒有一句廢話耶!」星衍見氣氛有些凝重,自願充當「搞笑大天使」。
他這話一出口,大夥全笑開了。
晴硯打量著力凱的房間,房裡有兩扇窗,一扇窗前擺放的是書桌,上頭有著整理得很整齊的文件和佔去約三分之一桌面的電腦,書桌旁邊有座高至天花板的書櫃,上頭擺滿了書,全都是有關地質的;兩扇窗中間的牆上掛著她送他的那幅巨大的中央山脈的風景照,那是她高中時代的作品,也是她頭一次拍這麼大的作品,將它送給力凱是因為她一直覺得力凱就像座山,可以讓人依靠的山。視線落到另一扇窗,窗前就是力凱的床,是張雙人床。他躺在床中央,沉靜的熟睡著,晴硯無暇再打量他的房間,跪坐到他的床旁邊,頭枕在床沿,凝望著沉睡的他。
她忘了問力勤力凱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但她想就這麼等下去也好,她想守著他,直到他醒過來……一抹淚意沒預警的直衝上眸子,她來不及阻止,淚珠便潸然落下,滴落在床上,暈隍7d一圈圈的漣漪,她顫抖的指尖滑過力凱的臉龐。
一樣的容貌,卻不見他溫柔的眼神,他看她的目光只有陌生帶著疑惑。他對她還有印象嗎?他還記得三年前住澳洲,有個很火爆很衝動的女孩曾跟他共處過三個月嗎?他仍然有殘留的記憶嗎?
這些她都記得一清二楚,可是,力凱已經忘了……
那份淡得嘗不出一絲味道,卻又刻骨銘心的感情,是她和他共有的啊!三年來這份感情只有更深沒有轉淡,但這份思念該如何傳達呢?力凱已經失去了關於她的記憶呀!
若是他未曾向家人提起過,她是否就此消失在力凱的記憶中呢?晴硯難過的搖搖頭,她不要力凱忘了她!她不要!
她淚眼迷濛的抱住力凱,頭枕在他胸前,就像以前她常想做卻又……這是她最眷戀的懷抱啊!她怎麼能忍受這懷抱的主人不再記得她了呢?
曾經她以為自己可以很灑脫的面對已經結了婚,或者是有女友的力凱,她以為自己可以在看到他時跟他說一聲祝你幸福……但現在比那殘酷幾百倍的事實正無情的打壓著她,力凱不記得她,這比力凱結婚還教她更無所適從!
不知過了多久,力凱在藥效過後醒過來,他有點茫然的盯著天花板,聽到原本應該安靜的房內有人在哭的聲音,他低頭只見有個人抱著他,肩膀不住的抽搐。
有人抱著他哭?
力凱對這個畫面有種陌生的熟悉感,他不自覺的抬手輕撫她的頭,以著他從未想過的低柔道:「沒事了,別哭。」
晴硯震驚的抬頭,正好跌入那雙襯著柔和光芒的瞳眸,更多更多的淚奪眶而出,她碎不成聲的喚著:「力凱……」
力凱用手指拭去她頰上的淚,不知為何心竟好痛,「你……」
「力凱,我是晴硯,晴硯啊!」晴硯捉住他的手急切地說。「你還記得我嗎?」
「我知道你是游晴硯!」力凱欣喜的喚著晴硯的名,反握住她的手,他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感覺,他實在是該先打好草稿的。「你……我三年前就認識你了,對不對?你可以告訴我,我三年前在澳洲開設分公司時發生過什麼事嗎?」
晴硯的笑容僵在臉上,哀傷難抑的望著力凱,難過得說不出話來。
她的心像讓人拿刀凌遲著,她掙脫力凱的手,緩緩起身,眸子膠在力凱身上,看著他不解的神情,心又是一痛,她不能接受的搖頭,轉身衝出去。
但就在她的手碰上門把之前,力凱從後面拉住她,她整個人往後跌進他的臂彎,她驚愕的抬頭望著力凱,力凱扳回她的身子,伸手拂著她佈滿新舊淚痕的頰。
「為什麼你要哭呢?你遇到什麼不如意的事嗎?」力凱發覺自己在面對晴硯時,那種置身事外的冷淡會消失,他會不由自主的想去關心她,見她落淚他會跟著難過。
他知道晴硯是一個關鍵人物,風人院的駐院人們說只要找到那個叫游晴硯的女孩子,一切謎底——三年前在澳洲的事,皆可迎刃而解。
因此,當他在雜誌上看到她的相片,得知她在紐約開攝影展,他便迫不及待的去找她,但是,他當時竟然卻步了!現在他不願放過這個可以得到答案的機會。
晴硯吸吸鼻子,試圖平緩過於激動的情緒,「我沒事,我只是……」
哦,不行,她還是想哭。她還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晴硯偏過頭,不讓力凱瞧見她哭泣的模樣。
「游小姐?」力凱輕喚。
「叫我晴硯!」晴硯受不了的糾正,語氣沖得讓力凱為之一驚,莫名其妙的望著她。晴硯見狀,忙深吸口氣,控制住自己的脾氣,再次開口時語氣已緩和許多,「你忘了我,讓我覺得很難過……一個我心……我的好朋友就這麼莫名其妙的忘了我……我……」
力凱在聽見晴硯稱他為好朋友時,心裡不明緣由的震了下,他忍住那抹心痛擁著晴硯道:「對不起,我會努力想起你的,我也不想忘了任何一個朋友。」
晴硯含淚而笑,是啊!她是他的朋友,朋友!她能跟他說三年前她愛他,而他可能也是,可是卻因為種種原因而沒說出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