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你的眼睛都哭腫了,會變醜的。」力凱不厭其煩的替她擦去淚水,難得一見的打趣道。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晴硯好不容易止住淚,不想再久留。
「你不多留一會兒嗎?」沒來由的,力凱覺得晴硯給他一種她就要隨風飄走的感覺。
「我接了幾間雜誌社的邀約,要為他們拍照。明天?'7d始工作,我想早點休息,才有精神工作。」晴硯搖搖頭,再不離開這兒她會崩潰,她需要時間冷靜想想這一團突然塞進她腦裡的混亂。「我也需要一點時間想想三年前的事。你知道的,那麼久了,不回憶一下,是很難說得完全的。」
為什麼他覺得晴硯所想的並非她口頭上說的?但見晴硯堅持,力凱也只好放她回去,並說服自己晴硯正如她自己所說的,需要時間整理思緒,等她整理好了,他就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了!
想了一夜的結果,晴硯決定趁早離開,當昨天的事是一場噩夢,紐約一定不適合她居住,所以她才會作那種夢,一定是這樣的!
她以著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著行李,背著行李拉開門,赫然見到正要敲門的力凱。
她呆呆地望著身著深藍色襯衫,配上牛仔褲,外套一件深藍薄外套的力凱,想不透他為何會該死的在這時候來。
力凱放下舉在半空中的手,朝晴硯微笑道:「早,我們真有默契。」
默契個鬼!晴硯頭一低,避開力凱的注視,想要不著痕跡的偷渡她的背包,「借過。」
力凱聞言側過身子,晴硯滑溜的在腳一踏出房門,立即拔腿就跑,但力凱也不是省油的燈,只見他大步跨了幾步,便拉住晴硯的背包,將背包往後拉,連帶的,她整個人就這麼被他攬入懷,晴硯死命的掙扎著,可是不論她怎麼掙扎,力凱總是穩如泰山的牢牢抱著她。
「放開我!」晴硯低吼,不想驚動鄰居。「你怎麼知道我住這兒的?」
「你背的背包太重了,我幫你拿吧。」力凱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好脾氣的要替晴硯卸下「重擔」。
晴硯連忙甩開身子,離開力凱有一步之遙,她拒絕得又快又急,「不用了,我自己背得動,不用你幫我。你怎麼會知道我住在這兒的?」
「用電腦一查就知道了。」力凱再次放下停頓在半空中的手,偏頭看似迷惑的望著晴硯草木皆兵的模樣,「你怎麼了?」
「我要走了!」晴硯難以遏制的吼出聲。
力凱微斂神色,「為什麼要走?」
「我要工作,出差啊!」晴硯理所當然的說著。
「你的工作不是接受紐約雜誌社的邀約,替他們拍一些照嗎?怎麼你這會兒的裝扮倒像是逃難一樣?」力凱語氣溫和,沒有慍怒,一派平靜。
「你管我,我高興!」晴硯不想跟力凱耗下去,她怎麼也沒想到力凱會一大早就來找她,他不用上班嗎?沒事做嗎?怎麼有空一大早就來她的公寓?還好死不死地正好遇到她要逃走的時候!
「晴硯,為什麼要離開呢?是不是因為我?」力凱考慮了下才將問題問出,他實在是無法相信晴硯的說詞,為免事情生變,他才會一大早就趕來。
看來,他貿然的舉動是對的,否則他便攔截不到晴硯。
「當然不是!」晴硯心虛的回答,「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
「我不得不這麼想。」力凱簡短但肯定的說。黝黑瞳眸凝睇著,那如美人畫般沉靜的臉龐毫無情緒波動,卻讓晴硯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大吼。
「你走!為什麼我還要遇見你?」
力凱呆了呆,「晴硯?」
「你放過我吧!」晴硯皺起臉,哀求著,她不想再面對力凱陌生的眼神。
「我不懂。」力凱微皺眉,不明白為何晴硯這麼痛苦,好似他的出現帶來的是災難,這個想法讓他很不舒服。
晴硯見剛剛她這麼一叫已經讓一些鄰居不悅的探出頭查看,連忙推著力凱進屋,關上鄰居們的視線。
「那段日子,你忘了就忘了,何必執著的想要尋回呢?」晴硯卸下背包,隨便丟在地上,煩躁的把自己丟進沙發,口不擇言的說。
「那是我的記憶。」力凱話只說了一半。
「可是你已經忘了,那就讓它忘了吧!又沒什麼損失。」晴硯冷淡的說,刻意忽略心因為這句話而劃上的一道痕跡。
「沒有損失?」力凱平靜重複,眼底卻有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狂亂。
晴硯訝然地抬頭,正好探進力凱那雙看似平靜的眸子閃過一陣怒火的磷光,霎時明白自己的話說得太重,惹怒了不易生氣的力凱。「力凱……」
「你怎能明白那種對自己的事一無所知的恐懼?當你清醒後,卻發現連自己的名字也喊不出來,任憑你怎麼想,就是想不起來自己是誰,那種無依的飄浮感扼殺你所有的感覺。你的腦袋裡原本該有的不見了,只剩下一片空白,那片空白任你怎麼努力還是沒辦法填滿的時候,你還會說忘了就忘了,反正沒有損失嗎?」力凱略顯激動的低聲咆A他說完才發現自己竟然被晴硯那無所謂的語氣激怒,他吸口氣,冷下過沸的心緒。那是他的記憶,別人竟然這樣不屑一顧,再怎麼冷靜如他,都會發火。
他不喜歡眼前這快脫出他控制的情況,非常不喜歡!
他看著明顯嚇壞的晴硯,挫敗的歎口氣,坐到她身邊,低聲道著歉,「抱歉,我太激動了。我只是不希望我的記憶留有任何一段空白。」
晴硯輕輕搖頭,望著力凱的臉龐,自知是她的錯,其實也沒什麼好逃避的,只要平鋪直敘就行了,反正他們之間什麼也沒發生——可是,她就是難以啟口。「是我不好,我不該無理取鬧,只是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為什麼?」力凱輕問,他以為那段日子很「單純」,就如同風人院的駐院人們告訴他的其他「事跡」一樣,他不認為依自己這種個性,那段在澳洲的日子會過得多「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