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致遠雙手交抱在胸前,倚在牆上睥睨她。「當然是來恭喜你了,你就要當上豪門少奶奶了,不值得高興嗎?」
不打算理睬他,高懿涵找出大門鑰匙,作勢要開門進屋。
「你要幹什麼?!」見到他尾隨在後,高懿涵不由得提高警覺。
「不請我這個媒人進去坐坐嗎?」他皮皮的笑問。
她怒瞪他一眼,「我的屋子不是任何男人都能進去的。」
「這點我當然知道。」常致遠將手插在口袋中,笑得無比貪婪。「那麼我們就在這裡把話說開吧!」
「說什麼?」
「當然是媒人禮的事了,我要的也不多,五十萬就好,對樓雅塘來說應該是九牛一毛,他根本不會看在眼裡。」
高懿涵驚恐的瞠眼,「五十萬?!」
「我欠了一屁股的賭債,再不還錢的話,那些兄弟說要砍了我一條手臂,我當然要想辦法弄錢了。」
她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你……原來這一切都是你設計的。」
「你不覺得這是兩全其美的辦法嗎?」常致遠咧嘴一笑,「你可以嫁進樓家,當樓雅塘的老婆,我又可以還清賭債,這不是很好嗎?」
「你作夢!想都不要想!」高懿涵失聲吼道。
常致遠彷彿早就料到她會這麼說。「你不給也可以,難道不怕我把事情說出來,讓你最愛的樓大哥知道你是個心機很重的女人,趁他喝醉,故意投懷送抱,逼得他不得不娶你?」
「常、致、遠!」她恨得牙癢癢的。
他一副老神在在的態度。「給不給一句話。」
高懿涵為之氣結。「你——」
「怎麼樣?」他不信她不妥協。
她故意拖延。「我身上沒有那麼多現金——」
「可以跟你的樓大哥要,他會給你的。」常致遠沒有被她唬了。「要是我拿不到,你也別想當上樓太太了。」
「我……我會想辦法。」
常致遠得意洋洋的笑了,「這才對嘛!我等你的好消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掰掰!」
說完,他吹著口哨走下樓去。
面容登時一片慘白,高懿涵順著牆面滑坐下地,也醒悟到了一件事——她真的被困住了!
常致遠的威脅言猶在耳,如果沒有籌齊五十萬,他真的會揭露真相,但要是真的給他錢了,他會就此滿足嗎?
一個沉迷賭博的男人可以是貪得無厭的,他絕對會利用這個弱點一再脅迫自己,到時她該怎麼辦?
怒氣沖沖的孕婦穿過玄關,乍見蜷縮在牆角的好友,那萬念俱灰的模樣讓她又是心疼又是憤怒。
「小麗,這是怎麼回事?」石凱娣揮舞著手上的早報。「那個姓樓的為什麼會娶別人?本來不是好好的,怎麼突然變心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阮冬麗聽若未聞的沉溺在空洞的思緒中。
石凱娣只得困難的跪坐下來,搖晃好友的肩頭。「小麗,你說話啊!我才幾天沒來看你,怎麼世界全變了?你不要又給我回到以前那個死樣子……我知道了,是不是那個混帳移情別戀、腳踏兩條船?可惡!連我都被他騙了,還以為他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想不到——」
「是我把他推到別的女人懷中的。」阮冬麗氣若游絲的喃道。
她一怔,「為什麼?你不愛他?」
阮冬麗鼻頭發酸,「我愛他。」
「愛他就去挽回他,你躲在這裡傷透了心,又有什麼用?」石凱娣調整成較為舒適的坐姿,免得壓迫到肚子裡的胎兒。
「話都說絕了,還能挽回嗎?」
石凱娣看得出好友已經夠難過了,沒有再說什麼,只是張開雙臂抱住她,給予友情的支持。「小麗,你不是一直在尋找幸福嗎?現在你找到了,就要懂得把握,不然它是會飛走的。」
「我知道。」她趴在好友的肩頭哽泣。
撫著阮冬麗的長髮,石凱娣像個溫婉的母親。「在愛情面前是不需要自尊的,不要擔心有人笑你,儘管去把它追回來。」
「真的可以嗎?」
「沒試怎麼知道。」
「我……」阮冬麗猶豫不決。
石凱娣歎了口氣,「只要他真正愛的人是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你不要想太多了,快去找他,包準他馬上回到你身邊。」
阮冬麗緩緩的頷首,「嗯!」
「這就對了,你——唔……」腹部一陣劇痛讓石凱娣大喊不妙,「完了!完了!我要生了……」這下子真的死定了,孩子的爹鐵定會氣炸,可是也不能怪她,醫生明明說預產期是下個禮拜,誰曉得孩子會提早來報到。
「你要生了?!」從來沒遇過這種事,阮冬麗不禁手忙腳亂了。「怎麼辦?凱娣,你忍耐一下,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我快忍不住了——啊!好痛……」羊水破了。
「凱娣!」
※ ※ ※
阮冬麗在嬰兒房內見到好友生的雙胞胎女兒,那紅撲撲的小臉牽引出心中從未有過的母愛,有朝一日,她也能擁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嗎?
甫生產完的准媽媽被送回普通病房,瞥見好友,馬上就翻臉不認人了。「你還待在這裡幹什麼?快去把你的幸福找回來!」
對她的友情,阮冬麗有著無比的感動。
步出醫院,已經是夜幕低垂。
她攔了計程車直奔位在大安路的樓家,從大門口可以窺見屋內燈火輝煌,還有陣陣笑聲,她攏了攏大衣的領口,玉指在電鈴前停住……
阮冬麗,你又在鬧什麼彆扭?
真的打算放棄所愛的男人了嗎?
她咬住下唇,按了下去。
聽到電鈴聲出去應門的陳嫂,不久又折回客廳。
「少爺,外頭有人找你。」
樓雅塘仰起略顯疲憊的臉孔,很高興有其他的事讓自己從眼前的場合中掙脫。「是誰?」
「對方沒說,不過是個長頭髮的漂亮小姐,」
他心口猛地一跳,顧不得有其他客人在場,馬上離開座位。這番突兀的舉動讓高懿涵的雙親不由得面面相覦,為了商量女兒訂婚的事宜,他們可是專程從南部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