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器只是搔了搔後腦勺,「昌伯,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了,恐怕沒有姑娘願意嫁給我當老婆。」他笨雖笨,可還有自知之明。
「只要你有這個意願,昌伯絕對會幫你。」老長工熱心的說。
周大器有些為難的笑了笑,「謝謝昌伯,還是等我存多點銀子再說。」
「你今年都二十八了,再拖下去,就沒姑娘肯嫁給你了。」
「沒關係,一個人過活也很好啊!」他不想害了人家。
老長工搖頭歎氣,「唉!你這人就是這樣。」
「昌伯,我要回去了,推車先放在這裡,明天再來拿,我走了,再見。」周大器只想快快走人。
對於現在這種自力更生的生活,他從不以為苦,因為他生性就是個容易滿足現狀的人,只要三餐能夠吃得飽飽的,有活可以幹,又有個可以遮風避雨的地方,其他就不重要了。
難得能提早回家,周大器將半袋白米扛在肩上,在夕陽餘暉的映照下,口中吹著荒腔走板的小曲,沿著長滿青苔的石階往山坡上走,由於在鎮上租房子的租金很貴,為了多省點錢,他便自行買了工具,並在山上尋找材料,東湊西湊的,花了幾個月的時間,終於蓋了這間算得上是相當牢固的房舍,因為材料有限,屋子不是很大,可是裡頭一應俱全,包括煮飯用的大灶都有,讓他相當引以為傲。
家門已然在眼前,讓他加快腳步,打算煮一鍋好吃的白米飯,再配上好心的大嬸送他的醃肉,夠他飽餐一頓了。
跟往常同樣的習慣,他先在門外的井邊停下,打了桶水上來,很快的洗了把臉,然後轉身就要進屋。
桌上點了一盞微弱的火光,讓周大器以為早上出門時忘了把燭台給吹熄了,不由得責怪自己太過粗心,可是當他前腳跨進門檻,更讓他驚訝的事發生了。
由於房子前前後後只有小廳和廚房,所以他便在廳裡右邊的角落搭了座配合自己身高體型的木頭大床,上頭放置了粗製的枕頭和一條半新不舊的被褥,上頭的花色都快分不出來,那裡也是他每天睡覺的地方,可是此刻卻被別人霸佔了!
「咦?」周大器抓了抓頭髮,以為自己走錯地方,怕被當作闖空門的偷兒,他趕緊拔腿就往外衝,可是跑沒幾步,又回頭看了看,「這是我家沒錯啊!」他再笨,總認得自己蓋的屋子。
周大器又蜇了回來,盯著床上的不速之客,揉了揉單眼皮,這奇怪的影像還是沒有消失,樸直的方臉上佈滿了困惑之色。
就見床榻上側臥著一名約莫十七、八歲的年輕姑娘,在他眼中,簡直可以用貌美如花來形容,一頭烏黑的發、白皙如雪的肌膚,還有被褥下豐盈姣好的身段,彷彿是從天而降的九天玄女,無端降落在他的屋裡、他的床上!這種天大的好運若是換作其他男人,只怕早就樂歪了嘴,口水更是流了滿地,色心大起的乘機毛手毛腳,可是周大器卻好生困擾,不曉得該怎麼處理才好。
他張口想叫醒不速之客,「姑……」
「嗯……」床上的年輕姑娘發出夢吃,因為氣候寒冷、下意識的將破棉被往上拉到下巴。
瞅了她半晌,周大器搔了搔長滿青髭的下巴,轉身到櫥櫃裡抱出另一條同樣破舊的被褥,輕手輕腳的覆在她身上,深怕太大力會把她給碰碎了。心中暗忖,她看起來很累的樣子,而且人家本來睡得好好的,就這樣叫醒她,好像太殘忍了一點,如果是自己,一定也不希望被人打擾,於是打消原先的念頭。
對了!他還得準備晚飯,想到了吃,暫時忘記不速之客的存在,迅速的閃進廚房,開始洗米、炊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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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香!
芍葯是被一股飯菜香味給喚醒的,當她從沉睡中甦醒,看著週遭陌生的景物,有一剎那的怔忡,然後才想起自己為什麼會在這裡。
白嫩無暇的柔荑輕輕掩住檀口,打了個秀氣的呵欠,然後懶洋洋的坐直嬌軀,注意到自己身上多蓋了條棉被,嬌媚的眼角不由得瞟向斜對角的方位,只見有個體格高大壯碩的男人就坐在桌旁,一手捧著碗公,一手抓著筷子,狼吞虎嚥的將飯菜扒進大嘴內,看來應該是這間房子的主人。
她嬌滴滴的低喚,「喂!」
周大器登時停住扒飯的動作,傻呼呼的看著她,壓根忘了回應。
這男人是傻子嗎?把她這個絕世大美女丟在一邊,還吃得這麼起勁,擺明就是不把她放在眼底嘛!
「我肚子餓了。」趕了好幾天的路,又要忙著甩掉討厭的蒼蠅蚊子,害她根本沒啥機會好好進餐,早就飢腸轆轆了。
他眨巴下牛鈴眼,馬上用力的點頭,表示知道了,毫不吝嗇的為她盛了一座有如小山般高的白飯,再配上一塊醃肉,咧開了兩排白晃晃的牙齒道:「飯還很多,姑娘盡量吃沒關係。」
伸了下懶腰,輕移蓮步的來到桌旁坐下,「謝謝。」她也不跟他客氣,不過吃相仍然顧到大家閨秀的風範,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幸好肚子餓,也就不會太計較菜色,不過,只有一塊鹹得要命的醃肉,還是讓她攢起兩道柳葉眉。
「沒有其他的菜嗎?」
周大器扒飯的動作又停了下來,用拿筷子的那手抓抓頭髮。「你要吃什麼,我明天下工之後買回來給你吃?」也對,他喜歡這種吃法,未必別人也會喜歡。
她微噘了噘紅唇,「至少要有綠色蔬菜,還有紅蘿蔔、雞蛋、豆腐之類,那些東西吃了不但對身體很好,而且還可以養顏美容,不然老是吃白飯配醃內,不用多久我就會變醜了。」說得活像會在這裡住上好幾天似的。
姑娘家都很愛美,這點他能夠理解。
「好,那我明天就去買。」來者是客,當然要準備得豐盛些才不會失禮。
芍葯嬌媚的橫睨他,「不能騙我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