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那次的舉動展現出流在血液中屬於父子之間相同的霸氣和魄力,他終於如願的冠上父姓,並得到呂家子孫應得的權利,可是,這並不表示他就原諒生父對母親多年來的冷落和忽視。
呂熙平彈了彈煙灰,嘴角泛出冷漠的笑意,「包括我在內,他有六個兒子,元配一個,五個私生子,可是真正冠上呂姓的只有四個,這些人之中有誰擔得起七曜集團,我想他心裡有數。」
「我知道你有野心想奪下王位,問題是容易嗎?畢竟其他人後台強硬,而你背後什麼也沒有。」
「後台強硬並不代表本人就能承擔大任,一個懦弱怕事、一個心慈手軟、一個有勇無謀,除非那個人眼瞎了,心也盲了,願意冒險交給其中一人,那我就無話可說,可是我相信他心裡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也不想親眼看見自己打下的江山毀於一旦,所以,他才遲遲不肯宣佈,這麼一來其他人也急了,包括負責金、木、水、火、土七家子公司的元老大臣,也出馬替自己擁立的人選未來鋪好路,日子會越來越熱鬧、越來越精采。」
唐傑丟給他一記白眼,「你還能分析得這麼輕鬆,這其中最不利的就是你了。」
他眼神冷冽的瞇起,唇畔卻在笑,「危機就是轉機,他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否則就沒辦法撐起今天這一片天了,我在等,等一個最好的時機反敗為勝。」
刁蟬聽得似懂非懂,卻又不好意思打斷他們的交談。
「不談這個了,我約你來這裡,是想跟你談那個叫刁蟬的學妹。」
唐傑突如其來的點名把躲在門後的女主角嚇了好大一跳,本能的豎起耳朵偷聽。
呂熙平橫他一眼,「她怎麼了?」
「你不會不知道她很喜歡你吧?」他開門見山的問。
「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被別人這樣赤裸裸的談論,刁蟬好不彆扭,似乎覺得不該再偷聽下去,可是又想聽聽學長對她的看法。
唐傑皺了皺眉峰,「那麼你對她到底又抱持著什麼樣的心態?她是個很純的女孩子,我不想見到她被傷害。」
呂熙平呵呵低笑,「沒錯,她的確是個很『蠢』的女孩子。」
「熙,你認真點行不行?」
「阿傑,你這個人有個最大的缺點,就是凡事太認真了。」呂熙平顧左右而言它。不願正面回答。
「她很關心你,知道伯母住院,每天都來向我打聽你的事,她是個善良的好女孩,如果你只是玩玩而已,希望你跟她說清楚。」
唐傑的話像一粒石頭扔進了平靜無波的湖面,讓她的心再也平靜不下來,小手不自覺的握成拳狀,腦子裡似乎有個聲音叫她不要再聽下去,快走!可是她的腳動不了,只能被動的往下聽。
「你錯了,我可是很認真的。」呂熙平接下來的回答讓她的心頓時由冷轉熱。
唐傑的眉頭舒展開來,「你是認真的在和她交往?」
「交往?」他掀唇大笑,「她是我生活中最重要的一個調劑品,專屬於我的消遣工具,在我情緒不佳的時候,她愚蠢笨拙的動作可以讓我發笑,我當然要認真的看待她了。」
恍如挨了一記悶棍,刁蟬再也站不住的順著牆壁滑坐下來。
「你說什麼?!」從不發脾氣的唐傑怒喝。
呂熙平將煙頭彈到數尺遠的地面,目光冷凜,「不要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笨女生壞了我們之間的友誼。」
他按捺住胸中的怒氣,「你要迅幫她做特訓,讓她被同學們誤會,還因為這樣被欺負,放學後還好心的順路送她回家,只是因為她是你的消遣工具,熙,你這麼說太不厚道了!」
「你這麼替她說話,是不是因為你喜歡她?如果是這樣,我歡迎你去追她,反正我也玩膩了……」
唐傑不等他說完就大吼,「我真想揍你!」
再也聽不見他們說些什麼,刁蟬的耳膜嘎嘎作響,血色全失的扶著牆站起來,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原來學長對她的溫柔親切只是假象,包括那個吻也只是惡作劇罷了,只有那些充滿嘲弄的笑聲是真的,他根本從頭到尾都在看她的笑話,而自己還傻傻的接近他,供他愚弄擺佈。
從頭到尾她都弄錯了,他不是天使,而是惡魔! 刁蟬不只覺得自己笨透了,還愚蠢無知到了極點,什麼特訓,那只是幌子,他只想看她一再摔跤,跌得滿身是傷,自己對他充滿感激,可他則在心中暗笑不已,這世上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呆的了。
她覺得面頰濕濕的,伸手一摸,才知道是眼淚。
自己還待在這裡幹什麼?刁蟬猛地轉頭,心緒紊亂的沿著樓梯往下疾奔,只想找個地方療傷止痛,好好痛哭一場。
「啊……」慌亂的她冷不防腳下踩了個空,雖然及時抓住扶手,右腳還是扭了一下,等她想站穩,腳踝傳來一陣劇痛,逼出更多的眼淚。
額頭滲出大量汗水,和臉上的淚水混合在一塊,再也分不出是汗還是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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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天氣轉涼,刁蟬一拐一拐的走到衣櫥前,挑了件長袖牛仔襯衫穿上,那天在保健室稍微上了點藥,原以為沒什麼大礙,想不到隔天起來腳踝紅腫得更厲害,被焦急的父母送到專門看跌打損傷的國術館重新包紮,拿了藥回家吃,只好向學校請了幾天的病假,恐怕錯過了啦啦隊比賽的日子,這下她真的成了班上的罪人了。
這兩天一到固定時間,她就會站在窗前往樓下看,就算只是看見學長的背影也好。
刁蟬坐在床上,兩手抱住雙腳,將下顎放在膝蓋上自嘲一番,連她都要看不起自己了,學長根本只是當她是個可以供他開心的玩具,為什麼她還這麼想念他呢?甚至偷偷盼望他會來看她,實在太幼稚了。
她該看清學長的真面目,不該再繼續受騙上當。
叩叩,門板輕敲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