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郁陪著她一起掉淚,換作是她,恐怕沒辦法這麼堅強的撐到現在。
謝璧年揉著酸楚的鼻端,清了清梗塞的喉嚨,抽了幾張面紙給兩個抱頭痛哭的女人,「好了,好了……你們不要哭了,房子都快要淹大水了。」
「別哭了,來,把眼淚擦一擦。」陳梅郁吸了吸鼻子,哽咽的拭著左青蓉腫得像核桃的雙眼,「知道你們母子過得不錯,我心中的愧疚也稍微減輕了一些,要不是我心眼小,你也不會一走了之,音訊全無的。」
「其實我也很想念你們,只是日子過得久了,心情平靜下來之後,就會避免去碰觸過去的事,不過,這次能再見到你們,我真的好高興。」她衷心的說道。
「那麼你也願意見左雲濤嗎?」謝氏夫妻倆異口同聲的問道。
左青蓉垂下眼瞼,苦笑道:「見他作什麼呢?只要他不再誤會我曾經對他不忠就夠了。」相見不如懷念了,更何況他又再娶妻生子,她不想讓別人誤解。
「我知道你心裡還在怨他,可是總要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不是嗎?」陳梅郁口氣婉轉的勸道。
她內心抽動了一下,苦澀的笑道:「怨嗎?恐怕連我自己也不清楚,所以,就讓我們維持目前的狀況好了,他有自己的家庭要照顧,我更不想因此而破壞了他們夫妻的感情。」
「可是,他妻子在八年前為他生下一個女兒之後就過世了,所以你不需要顧慮什麼,不管如何,先和他見一面再說吧!」她鼓勵的道。
「他的妻子死了?」左青蓉關切的問道。
謝璧年一臉同情的說道:「她是難產死的,現在女兒是左雲濤一個人在照顧,雖然請了個奶媽,可是終究取代不了母親的位置,小孩子看起來瘦瘦小小的,很怕生,又不太愛說話,真是可憐。」
「是啊!左雲濤這幾年忙著在台灣設立公司的事,哪有空照顧女兒。」夫妻倆一搭一唱,想用苦肉計軟化她的心。
左青蓉有些動搖了,她知道在單親家庭中長大的孩子有多脆弱,需要更多的關懷。
「我考慮看看。」她只能這樣回答他們。
當晚謝氏夫妻離去之後,她就坐在沙發上發呆,不知過了多久,左揚人也回到家了,只見母親像在作某項重大的決定似的,表情異常凝重。
「媽,你怎麼這麼嚴肅?你們一整個下午都在聊些什麼?」他笑問。
「我們在聊你爸爸的事。」左青蓉也沒打算隱瞞兒子,源源本本的將談話內容說出來,結果兒子聽了竟沒多大反應,倒讓她有些訝異,「你這表情好像早就猜到似的,老實跟媽說,到底怎麼回事?」
左揚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說道:「昨天你去大採購的時候,他就已經來過店裡,我們也彼此見過面了,我還在猜是不是和謝伯伯他們來訪有關,還真讓我給料中了。」他還真佩服自己的料事如神。
「你又怎麼知道是他?是他主動跟你相認的嗎?」她不喜歡左雲濤未經她允許就去見兒子。
他伸臂擁著母親的肩頭,「不是,他還不敢直接跟我相認,畢竟他對你有愧,所以我猜他到店裡是想去見你,結果意外的卻遇到了我。」
「他……有跟你談什麼嗎?」左青蓉遲疑的問道。
「沒有,我們沒說上幾句話,不過,我倒是滿喜歡那個小妹妹的,當人家大哥的感覺也不錯。」他憑想像的說道。
左青蓉聽不出兒子的意思,「你是希望……」
「不,媽,你不要因顧慮我的感受而決定任何事,如果你要和他復合,也必須是因為他能真的帶給你快樂和幸福才行,如果不能,我們還是繼續過我們的日子,一切都沒有改變。」
「那麼,你不反對我去見他?」她也是舉棋不定。
他中肯的說道:「就算你不去見他,總有一天他也會找上門來,你們早晚都要見面的,畢竟他欠你一句『對不起』不是嗎?」
她低望著交握的十指,否認不了此時躍動的心,有一半是為了想再見到那個人,兒子說的沒錯,至少該聽聽看他想說些什麼。
※※※
聽到下課鈴聲響起,唐怡翩如釋重負般的吁了口氣,代課老師陸泓傑為何猛在課堂上稱讚她,還動不動就要她上台幫同學們解答試題,難怪一堂課下來,同學們滿是妒意的眼光頻頻的射向她,尤其是江麗雪。
她察覺到頭頂有一片陰影罩下,本能的抬起頭,就看到江麗雪不懷好意的杵在面前,用著諷刺的口吻說道:
「喲!功課好的學生就那麼吃香,不但收買了校長、教務主任、教官和導師,還可以光明正大的談戀愛,就連頭髮都可以留得比別人長,現在連代課老師都不放過,一堂課下來不知道叫了幾次你的名字,唐怡翩、唐怡翩,哼!叫的還真是親熱。」
許家倩看不過去,「人家就是比你強,你有本事就去搶啊!只會在這裡像瘋狗一樣鬼叫鬼叫。」
「許家倩,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她惡毒的罵道。
許家倩不留情的反擊,「怎麼?你偷偷暗戀陸老師還怕被別人知道嗎?看你那副花癡的樣子,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是怎麼回事,你再否認也沒用,只可惜人家陸老師根本看不上你,你少作白日夢了。」
江麗雪像被戳破了心事一般,難堪的大叫,「你胡說,我哪有!」
「不然為什麼每次跟陸老師說話都一直對他拋媚眼,活像眼睛抽筋了一樣,哈……」她旋即誇張的大笑。
唐怡翩蹙眉低叫道:「家倩,不要再說了。」
「這本來就是事實,有什麼好怕人家知道的,你就是這樣,挨了打也不懂得反擊,不要怕,有我在,我就不信她敢怎麼樣。」她抬起下巴,朝氣呼呼的江麗雪挑釁的說道。
「你!」江麗雪撲上去「啪!」的就給了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