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有頭、債有主,欠錢的人是他,儘管找他要去,你們這群狗奴才,還不把這位姑娘放了。」白翎柳眉倒豎的嬌斥道。
她的話一說完,沈嶢不禁鼓掌連聲叫好,「說得好,說得妙,這姑娘還真是凶悍,魁首,你覺得呢?魁首──」他說了老半天,君少翼的心壓根不在樓下。
沈嶢好奇之餘,順著他的眼光睨向對面的窗口,不知何時,那位置已坐了個姑娘,雖只見著側面,卻也夠驚為天人了。她的美,令人眩目,也無從隱藏,羽睫半掩,粉頸低垂的嬌態,宛如白玉雕成的一尊玉觀音。老天爺,世上真有這般美麗的絕色女子!他也算見多識廣,卻是第一次瞧見,難怪魁首整個人都呆了,只要是正常的男人,沒有不為她心動的,不過,他也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焉。
「魁首?」他連叫了兩聲,這還是頭一回見魁首被個女人迷住了,就不知那姑娘是何方仙女,若身份相配,他不妨就客串一下媒婆,幫他們牽紅線。
君少翼在看了第一眼後,目光便再也移轉不開,平靜無波的心湖為了她顫動,心跳幾乎漏跳半拍,只因屏息於她攝人魂魄的美貌。
樓下的叫囂仍在持續進行中。白翎其實也不想多管閒事,可是看到這副景象,不由得想到自己也曾有的週遭遇,若不是蒙夫人相救,她也同樣會被好賭成性的爹賣入青樓,所以忍不住挺身而出。
「你們耳朵聾了?本姑娘的話沒聽見嗎?這人隨便你們怎麼處理,要殺要剮都可以,不過,那位姑娘我要帶走。」
兩名妓院的保鏢互看一眼,同時仰頭大笑,「就憑你?哈——不要笑掉本大爺的大牙了,你再打擾大爺們辦事,我們就連你一塊抓。」
「瞧你一身細皮嫩肉的,不如也跟我們走,包管讓你大紅特紅。」另一人用猥褻的眼光直瞅著她。
「去你的!」白翎兩眼一瞪,怒不可遏的出手。
雙方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兩名保鏢仗著身強體壯,孔武有力,並且也都是練家子,而白翎不過學了幾年功夫,根基還不夠紮實,自然漸感力不從心。
「臭娘兒們,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讓我們兄弟好好疼疼你。」一人語出輕薄的喊道。
一陣拳腳往返後,白翎開始抵擋不住,當她因為太輕敵而背後中了一掌,身體本能的往前一傾,另一人朝她胸口探出魔爪,待白翎要抽出插在腰上的短劍時,眼看已來不及了——
「咻!」
一把柳葉飛刀破空而出,直射向那人的腦門,又恰如其分的在不見血的情況下,只削下對方整個頭皮,然後旋了一個圈,回到主人的抽中。
飛刀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已然站在窗口凝娣戰況的素衣女子,由於她的出手,讓白翎反敗為勝,刺傷了兩名高頭大馬的壯漢。
圍觀的群眾無不發出驚歎聲,皆仰頭崇拜的望向二樓,素衣女子視若無睹的又坐下來,彷彿剛才的事都與她無關。
「精彩,太精彩了,魁首,你說是不是?」沈嶢從頭看到尾,連他這老江湖的都沒看清楚那女子出手的動作,可見得她已將飛刀使到爐火純青的地步了。
君少翼「嗯!」了一聲,墨黑的笑眸有著欣賞和毫不掩飾的傾慕,這就是他要的女人,三十年來,唯一撼動他心弦的人。
「聽說二十年前,『巧手觀音』燕玉嵐女俠的柳葉飛刀沒幾人接得住,就不知這姑娘和她是什麼關係。」
沈嶢聽出弦外之音,忙接口道:「魁首既然對她這麼有興趣,我馬上派人去調查,相信很快就會有結果。」
「不用,有些事要靠自己去挖掘比較有趣。」他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啥?」這下沉嶢百分之百確信魁首陷入愛河了。他實在是太高興了,他得趕快通知無命,讓無命分享自己的喜悅。
妓院的保鏢負了傷,惡狠狠的盯著她,「你這臭娘兒們敢管我們『怡香園』的事,有膽子就不要離開——」
「慢著!」白翎揚聲叫道。
「你——你還想幹什麼?」礙於她還有個厲害的幫手,他們的氣焰自然不敢太囂張。
「這姑娘賣給你們多少銀子?」她不忍見死不救。
兩人愣了一下,「呃,三──三十兩紋銀。」
「好,現在馬上去把賣身契拿來。」她又說道。
「姑娘是要──」
「少廢話,快去拿來,不然本姑娘就砸了你們的『怡香園』。」白翎撂下狠話,不怕他們不從。
「是——」兩人連滾帶爬的逃了。
那位險些被賣入妓院的女子朝她跪下磕頭,喜極而泣,「姑娘,謝謝你──你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白翎伸手扶起她,「別這樣,姑娘,快點起來──你要謝的不是我,而是我家小姐;不過,我只能救得了你一次,下次若再發生,我可是沒辦法救你了。」
她一雙妙目掃向渾身發抖的中年男人,嚇得他兩腿都癱成泥,忙跪地求饒。
「姑娘饒命,我下次不敢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也是不得已啊!阿華是我的親生女兒,我這做爹的怎──麼忍心把她推入火坑,我可以發毒誓,要是下次再犯,就罰我不得好死——」
「爹,您別發這種誓。」做女兒的畢竟心比較軟,一下子就原諒他了。
白翎搖頭歎氣,賭是萬丈深淵,一旦掉下去,是很難爬起來的,要他迷途知返,只怕不容易,就像她爹一樣,竟貪圖妓院出的高價,而想將當時才十歲的她賣掉,好拿到銀子繼續賭下去。
幸好遇上了夫人,從此改變了她的一生。若沒有夫人,白翎不敢想像此時的她正在做什麼,為此,她感謝老天爺的安排。
「真是婦人之仁,我敢擔保過些時候,那人又會故能心復萌,然後又欠下一屁股債,再一次用女兒來抵債,哼!要換作是我,先剎了那老頭一雙手,看他還怎麼去賭。」沈嶢仰高鼻端哼了兩聲,一臉的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