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恢復得蠻快的嘛!」反影故意加重著語氣,擺明告知對方自己語帶玄機。
「一時半刻,你已很能適應我這兒了。」
「你走了之後,我平靜心情,想了很久,」翔沈靜平穩的聲調,顯現所言屬實。「我想,我大概可以理解你的態度和想法了。」
「是嗎?」反影微扯高嘴角,似笑非笑地。「這麼快?」
「否認也無用,所以你承認我們是兄弟,」翔簡明地說出自己的觀察。「但這樣的關係對你根本不具任何意義,所以你見了我之後,並沒有憤怒或是悲痛等情緒……不是嗎?」
「無法見面的這些年,我有所改變;看來你也一樣……」反影仍是微笑著,並不忌諱旁人挖掘他的心事。
「也許……」翔像是觸景憶往,略為感歎起來。「所以,我明白了這一點之後,在此,我便不再感到不自在了!」
「我發現了,你不但不再侷促,還適應得挺好的,」反影撇了撇嘴,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不過我可把話說在前頭,有些事你就不必那麼『適應』了……」
「難怪我們是孿生兄弟——彼此能很快的明瞭對方心意,」翔溫柔的笑了。「我第一次感到如此遺憾,我們無幸一起成長……」
「少拍馬屁,」反影不耐地揮揮手。「總之,你要是不怕就試試好了,我向來喜歡每一個主動參與遊戲的人。」
「這我也明白;如果你是個不成氣候的人,就不會有這些優秀的手下為你賣命了,不過——」
「我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不過……你很聰明,我的確有『不過』,」反影鬼鬼地笑了笑。「要玩就不要後悔啊……我可不會因為你是何方神聖就調整我的習慣喔!」
「我知道……」翔點點頭;然後他見反影即將離去的姿勢,和張口欲言的樣子,便立時接著說:「我懂,晚膳時再聊!」
反影本想出口的話,因翔的搶先而被打回;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先是愣了下,但隨即浮上一抹饒有興味的笑容。
「很好,看來真會有一段時間不會無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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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的晚餐後,反影提議有個小小的接風酒宴,翔欣然同意;丹菱則是在反影的要求下為酒宴彈琴助興。
「你出宮的事有人知道嗎?」對飲了兩三杯後,反影直接提出問題。「怎麼到了中國境內還如此的張揚,到處敲鑼打鼓的?」反影照舊是一副想問什麼就問什麼的樣子。
「我這次是籍著到中土拓展外交為由出宮。所以幕府那群人能找到我,其實並不奇怪!」翔苦笑著說。
「喔?看來你在宮中仍然是相當的受人關愛嘛,」反影促狹地笑了。「這麼了不起的關懷行動,難道我們的天皇老子不會過問嗎?」反影語帶雙關的問向翔,擺明了自身的好奇。
「如果你是在猜測父親是否已經去世了,」面對反影不懷好意的問題,翔倒是答得沈靜。「答案是肯定的。」
聽到這兒,丹菱不慎彈錯了兩個音。
「那麼你就是下任天皇羅?不錯嘛!」
反影不在乎的態度,引起了翔的慍怒;看來翔雖然對母親感到失望,卻是對父親極為尊敬。兩人便因各自堅持己見而沈默了。
見了這樣尷尬情況的丹菱,雖然著急,卻不敢稍停手中的旋律,怕會讓令人難堪的情況加劇。
「水菱花,你今晚有點不太專心喔……你老是喜歡擔心這麼多事,很容易變老變醜的;我可是不喜歡不好看的東西,如果你真的變成那樣,我就不喜歡你羅!」
反影帶點取笑的意味看著丹菱,直到惹出了她臉上的紅暈,令丹菱又羞又氣,忘了自己本來正在輪轉的思緒。
「你聊你的,扯上我做什麼?」丹菱似是氣紅了臉,事實上卻是因為反影膽大的語言而感到心悸不已。
「怕你悶嘛!」反影繼續旁若無人地瞧著她。「這樣的話題連我都覺著悶了,你一個人坐那兒彈琴,怕不更悶?」
「你……」丹菱照舊又被反影鬧得說不出話來;不過,或許是因為翔在場的緣故,丹菱覺得自己像是又回復成矜持的大家閨秀。
「咳……咳!」看來翔是不滿意反影的暗諷與冷落。
「好吧,我們就別談無趣的事情了……不如你就直接道明你的來意吧!你提了這麼多事,又不辭辛勞地想找到我,應該不只是來敘舊的吧?」反影挑明了問。
反影不想再讓丹菱感到不舒服;翔其實也看出中玄機,但不急於戳破;那不是他的來意!就趁現在開門見山的挑明了一切吧,畢竟,他需要他的幫助。
翔壓下了心中的不滿,沈聲開口。「父親去世之後,我便是理所當然的繼位者……但你也明白,這些年來一直尋找機會坐大的幕府,並不喜歡不聽他們擺佈的我,而比較喜歡擁有第二繼承人身份、由皇后所生的皇子。」
「你是說那個從小就膿包得不能再膿包、成天除了吃喝玩樂之外、贏不了遊戲就只會仗勢欺人的大友皇子?」反影聽了翔的敘述後,馬上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你的記性真是很好……」翔聽了反影的描述,顯然也頗為贊同,開始有了點笑容。「因為父親生前早已確定了我繼位的資格,使得由正室所生的大友相當的不甘心,一直和慫恿他的幕府合作,多次想置我於死地。」
「好名正言順的做皇帝?」反影不屑地笑了。「他那個德行,就算被拱上了帝位也坐不熱的;我跟你保證他一定是史上在位時間最短的天皇——死在擁護他的幕府手下!」
「可能吧,」翔笑著不置可否。「這大概就能解釋他們為什麼一路追來中國;要在這兒解決我比在宮中容易……不過我這次會受傷,不是他們的成績,而是你那位優秀手下『請』我上來的手法,實在是過於激烈了點!」